少年的掌心温热,骨架比她的手大很多,能够轻轻松松将她还在微微发颤的冰冷的手包裹住,满满的安全感。
那种温暖透过皮肤一寸寸浸过来,仿佛骨肉都被热水慰贴了,将全身上下缝隙里的阴冷驱逐。
两人距离拉近,那股熟悉的淡淡冷木清香又萦绕在她鼻尖,以及少年人特有的荷尔蒙味道。
她突然比任何时候都贪恋那点温暖。
甚至怀念曾经被对方校服外套包裹着,密不透风的那种妥帖感。
宋洵将她拉了起来,短暂停留之后就极为绅士地松开了手。
沈茹菁克制住复杂的jsg心绪,起身去安抚躲在旁边草丛里的秋秋,然后又顺着路回去找自己被丢下的书包。
期间,宋洵一直默不作声地陪在她身侧两米左右的位置,甚至伸手帮她抱着脏兮兮的小猫。
“乖。”他低头轻轻抚摸着怀中虚弱的小猫。
沈茹菁余光看到对方的动作,突然觉得对宋洵的印象再一度刷新了。
似是察觉到她的动作,对方也看向了她。
沈茹菁低下头,然而对方的视线仍然难以忽视,她很难形容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的感觉。
就像她从来也没想过,温柔和怜惜这种情绪能出现宋洵的眼里。他一直像不被约束的不羁的风,独特耀眼的天之骄子。
而此刻,他正静默地看着她。
安保、班主任、以及警察,几乎是同一时间赶到的。
黄发男意识不清,陷入昏迷,被先送往了医院。而沈茹菁和宋洵则作为当事人由班主任和另外的校领导陪着去派出所做笔录。
在派出所,沈茹菁看到了宋洵的父母亲,两人看上去都十分年轻,像是只有三十多岁,穿着体面,细节处尽显低调。
哪怕深夜着急地赶过来,神色依然是游刃有余的稳重之态。
得知宋洵是因为救同学而把黄发男打成这样,宋父也并没有任何责怪之词,而是先关切客气地询问沈茹菁如何。
待沈茹菁摇摇头后,宋父表达了对此类畜生的谴责之词,最后委婉地表示了一下对学校安保的不满。
安老师和另外两位校领导在旁边听着,连连带笑赔罪,就差举天发誓回去就加大安保力度,彻底改换巡逻方式,甚至会在以后的入学测试中加入心理测验这一项,并定期安排普法讲座。
沈茹菁在一旁听着,看平日里高高在上大腹便便的校领导如此殷勤备至,笑容讨好,简直大跌眼镜。
对此,宋父宋母只是轻颔首,脸上的表情客气而又淡然,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只这一个细节,沈茹菁也能猜得出宋洵家庭背景应当非富即贵,否则不可能让省重点的校领导如此如临大敌,甚至是在宋洵半根汗毛也没伤到的情况下。
好在老师们处事圆滑,紧接着也慰问了沈茹菁,表示会给她放假调养,同时许诺学校出钱给予一定的补偿金作为精神损失补偿。
沈丽华也接到了电话赶了过来,先一把搂住沈茹菁,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事。
沈茹菁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要掉下来,然而沈丽华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你为什么要这么晚回寝室?早点回去不就好了吗!”
沈茹菁张了张口,想告诉沈丽华,自己一直都会下晚自习后单独留下来,多花个二三十分钟查漏补缺。
如果不是经年的勤奋和努力,她一个小乡镇出来的中学生,如何能在卧虎藏龙的北城一中进入年级前一百名呢?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沈丽华就紧接着絮叨:“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女孩子在外面要注意安全,不要去人少的地方,晚上天黑了就早点回寝室,不要逗留……”
沈茹菁彻底闭嘴,不说了。
而宋父宋母面露诧异,像是没遇到过这样第一时间先责怪女儿的母亲。
旁边的警察倒是见多识广,见怪不怪的样子。
眼看着儿子欲开口,宋父率先接过了话题,“跟孩子有什么关系,主要是学校安保没做好,有很大的改进空间。其次是有这种小小年纪心思不正的人,只能以后多加小心……”
旁边的宋母也打圆场,“是的是的,别怪孩子了,小姑娘受惊一场,怪叫人心疼的。”
宋母虽说着打圆场的话,但是睨向沈茹菁的眼神却并不友善,有的只是居高临下的怜悯。
闻言,沈丽华也不继续责备了,而是换上了社交的客气笑容,“还要多谢谢你们家宋洵见义勇为,乐于助人,这样吧,明天我请你们吃饭如何?一定要好好谢谢你们。”
宋父微笑着婉拒了,“这是他身为同学应该做的,您的好意他心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