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昀知道这人。他入宫前,陛下最喜爱的侍君,也是最近三番两次与他作对的贱人。
只是不知,那传闻中毁了面容的毒,怎的就好了?
心底暗骂这毒药太过没用。
抚了抚发丝,余昀缓步走去,那艳丽少年好整以暇地等着,好似等他来行礼一般。
余昀心中暗恨,在即将走到的时候突的腿一软,哎哟一声。
“主子,您怎么了?!”下人扶着余昀,着急追问。
那精致如雾的少年便假模假样地皱眉:“无事。”
他对着裘荀生笑了笑:“是臻公子么?您身子已大好了?瞧我,本想恭喜您,偏偏身子不争气,昨晚才做了五次,这腿便不听使唤了,弯都弯不下去呢。”
五次刻意加重了声音。
——恢复容貌又如何?装病又如何?昨夜陪着陛下的还是我!陛下对我这身子喜欢得紧,你能么?
那雾气般的眼眸里分明写着这些字。
裘荀生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嘲讽道:“雾美人身子这般不争气,不若让咱们这些哥哥多承些雨露,何必逞强。”
余昀矫揉造作地笑笑:“还得看陛下的喜欢才是。”
忽的前方隐约传来些动静,秋枣连忙低声:“主子,兴许是陛下到了。”
裘荀生此番来御花园本就是为了偶遇陛下,无意与余昀继续纠缠,他便快步上前。
余昀见状,正想跟过去,却被身旁下人拉住了袖子:“主子,您腿好了吗?”
“蠢货!”余昀骂了句。
另一位下人却也低声道:“主子,这臻公子此番恢复容貌,大抵与陛下要诉一番衷情的,您何必此刻过去?”
“凡事有张有弛,您现在俯首做小一番,改日陛下定能知道您的苦衷。”
“再者您的当务之急是怀上皇嗣。”
这人是福太贵君送来的,和双喜公公还有些关系,余昀很信任对方的脑子,想想便也作罢。
“这姓裘的,眼皮子真是浅的可以。”骂了句后余昀便离开了。
而另一边。
裘荀生与女帝果真诉了一番衷情,可与他想的不同,陛下简单问了句他脸上的毒后,却又提起了另一件事。
“既如此,你前日心口疼,又是怎么回事?”
裘荀生心底一虚,索性挠了挠陛下的手心:“荀生见不到您,便想得心口都疼了。”
往常最好使的一招,搭着这恢复如初的容貌,的确明艳鲜活极了。
可女帝想起过往那焦头烂额的三日,却只觉得心烦:“朕会为你传太医,继续诊断一番。以后切莫乱吃那些方子。”
话中分明还是关心裘荀生的身子的。
可裘荀生却笨得很,只觉得陛下语气冰冷极了。她是不是不爱他了,她的心底,是不是都被那才入宫的小妖精占了?
想起三日来自己喝了无数碗苦得要命的汤药,还得听宫中下人嘲讽他失了宠,议论陛下与雾美人叫了多少次水、有多恩爱,裘荀生便觉得委屈极了。
他咬着唇,眼睛已经红了:“您是不是嫌我了?”
这次不用装,他真的心口疼了,疼极了,比那最浓的汤药还要苦、还要疼。
“您是不是觉得,我出身卑贱,比不上那余家的高门公子?”
“还是说,他比我在床上更放得开,更能讨您欢喜?我学,我都可以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