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辛言忱有些走神,他也不敢打扰,只将谢美人用过的茶具换下,又给主子倒上新的茶水。
原先的茶水,竟还温着呢。
谢美人,青州。
辛言忱很慢很慢地思索着。
这位谢美人,约莫有个心上人,在青州。
这是很离奇的猜测,对后宫的侍君而言,更是一项足以杀头的罪名。
整座皇宫,都该是女帝陛下的。
包括里面的男人。
可是,心是不可控的。心里想着什么,谁会知道呢?
前提是——没有将其说出来。
那么,谢美人为何故意将自己的把柄递到他手上?
的确。
辛言忱有八成的几率,认定谢美人乃故意为之。
故意引导着,让他以为,谢美人有个心上人。
若未曾见过女帝陛下,或许辛言忱不会怀疑。一个男子,嫁人前有了心上人,多正常的事呢。
可辛言忱见过了女帝。
仅一面,便让他记到现在。
那样风华绝代的人,谢美人见了三年。
该是何等的心上人,才让他至今念念不忘?乃至听到心上人的同乡,便迫不及待地赶去,只为了聊几句心上人家乡的风光?甚至走神得那般明显。
要知道,这里是后宫,行差踏错,便足以跌入万丈深渊。
一个三品官员的嫡子,在后宫呆了三年,还会那般愚蠢么?
因此,辛言忱确信,谢美人是故意的。
只他的目的,倒是有些难辨了。
纵然知道此事,辛言忱也无法去举报。对方离开前刻意提到陛下赐书,他不确定,陛下是否知晓此事。
二来,谢美人终究是刺史之子,如云修齐一般,入宫属于内定。绝无可能扳倒。
当然,辛言忱也从未想过扳倒对方,扳倒任何人。
想来想去,辛言忱也只想到了“示敌以弱”四个字。
可他无意争宠,谢美人此番前来,不过白费功夫罢了。
辛言忱想得很好。
可在书房作画时,不知不觉,一道身影竟跃然纸上,冕旒轻晃。寥寥几笔,可见威严与渺然,竟像是要从纸上飞出去似的。
辛言忱恍若未觉。
放下毛笔,另取一支蘸上朱砂,点在了女子唇间门。
恰在此时。
冬鱼匆忙踏入:“主子!今晚的侍寝人选定了!”
冷白色的指骨轻颤,朱砂坠落,那唇,便越发得艳了。
那双冷淡的眸子越过冕旒,落到他身上。
辛言忱猛地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