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答应去京城护好舒鹤的是他,倘若事败,他便能理直气壮地在舒鹤面前,奉上自己为之蓄谋已久的退路。
出乎意料,晏竹却是全盘接下。
他摇了摇头,低声道:
“谷主,若你不知晓天机为何而亡,恐怕故地重访,亦是徒劳无功。”
易觉瑜笑了笑:
“此言何意。”
晏竹抬眸看向他,眸中杀意凛然:
“我知晓何人为幕后主使,若谷主有意,我愿为谷主效力。”
易觉瑜看着他,片刻后,又道:
“我且问你,打算如何在京城护阿鹤周全?”
晏竹云淡风轻地将束发之冠解下,抛至一旁。
他解开身上的短打,露出其中杏色的衣裙来。
再次看向易觉瑜,不知他用了何种法子,竟是变回了之前的女娘模样。
晏竹淡淡垂眸:
“听凭谷主吩咐。”
立在马车前,柳云添朝舒鹤看过来:
“此行我有些要事,你且独坐一辆车马,我着人赶车,定然出不了分毫岔子。”
舒鹤笑了笑:
“大人思虑周到,小女子着实惶恐。”
柳云添看了她一眼,同车夫交代了些什么,转而便独自上了车。
舒鹤收回视线,眸中的笑意一扫而空。
独身一人,她求之不得。
车夫长得颇有些魁梧,看着像是行军之人,舒鹤留意他手上之茧,果真是常年用刀剑的模样。
小二料想这位不会照顾女娘家的,便躬身取了脚凳来,还未松手放下,便被那车夫狠狠一瞪。
不等他出言解释,车夫已是一刀将其毙命。
舒鹤退后几步,不由得攥着自己手中的绢帕。
此人并非军旅之辈,瞧着身手,应是江湖中人。
可惜她武学粗浅,仅瞧着招式,与易觉瑜等人皆是不同,想来出身亦是相异。
江湖中称得上名头的门派不算多,善刀之辈……
舒鹤蹙起眉头,心中不由得开始思量:
莫非是金陵的青云刀法?
那车夫擦去刀上的血迹,将脚凳摆好,扶着舒鹤的小臂:
“夫人莫怕,只是相国大人的吩咐,属下奉命行事。”
直至舒鹤半边身子坐进车内,他才弯腰出去脚凳,动作娴熟得有几分诡异。
“夫人坐稳了,若是不适,拉铃绳便可。”
舒鹤笑了笑,帘栊垂下之际,她伸出二指轻轻挑起,莞尔道:
“大侠无须这般客气,我亦是算不得夫人,唤我声姑娘便是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