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她外祖母一声招呼也不打地来了璃山,舒夫人正在陪她读书玩耍,镖局中人听是金陵舒家,不敢怠慢,连忙请了进来。
舒夫人措手不及,便将她关在房中,自己孤身一人在院里,招呼着浩浩荡荡远道而来的舒家一行人。
年幼的舒鹤禁不住好奇,扒在门缝上往外瞧,穿着不甚华贵的外祖母对舒夫人一拜而下,身后一干女眷皆是如此效仿,似有绵延不绝的抽泣之声传来。
舒夫人将外祖母扶了起来,身后跟着的男人说了些颇为难听的话,镖局中的师父看不过去,不等舒夫人开口,便将舒家派来的男丁赶悉数了出去。
独留下外祖母与舒家几位女眷与舒夫人长谈许久,待到月薄星稀,舒夫人才好声好气地送走了院子里的客人,将门拉开,把舒鹤抱进怀里。
“瞧我不长记性,该让嬷嬷来陪阿鹤玩,是不是?”
“这么长的时辰,阿鹤定是等急了。是娘亲不好,给阿鹤赔不是。”
舒夫人抱着女儿,亲了亲她的前额。
舒鹤很是懂事地在娘亲怀中昂起头,脆生生道:
“不要,我只跟在娘亲身边,哪儿都不去。”
舒夫人笑着牵起她的小手:
“饿了罢?我让人备了饭食,去用些,然后把药喝了,去见见外祖母好不好?”
舒鹤忸怩地捏着裙角:
“我不认识……”
舒夫人耐心地蹲下身子,笑着拢了拢女儿耳畔的碎发:
“阿鹤很快就能认识了。只是旁人……算了,我不该同你说这些,还有家中几位姐姐,你当去问个好。”
舒鹤亦步亦趋地跟在舒夫人身后,论起实话来,旁的那些个姐妹她都记得不甚分明,只是一知半解地看着外祖母抹去眼泪,摸了摸她的头:
“小阿鹤,样貌脾性都随了她娘,将来定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舒鹤懵懵懂懂地行过礼,从外祖母手中接过一根本戴不进的金镯子:
“小阿鹤拿着,他日,定是能保佑你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她原以为,舒家是与她有着血肉关系的至亲,不应有如此阴谋算计。
可若舒家当真位卑至此,那串刻着族印却能控制晏竹的铃铛,又是从何而来?
易觉瑜瞧出她有些走神,并不出言打扰,静静地等舒鹤想完心事,有些不好意思地示意他继续说。
“不知你对金陵之念想如何,只有一事我提醒你,莫要将当朝世道想得过了。”
“新朝初立,本就是百废待兴,更何况前朝余孽尚未清扫干净,舒家又是自前朝反水投诚之辈,有何优待可言?”
他状若无意地喝了一口茶:
“舒家早不是夫人那时之态了,能遣人来璃山请你已是莫大的排场,再着些人护送你,怕是舒家接下来要束起衣带度日了。”
舒鹤不免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怎会这般?”
“舒家即便是落寞,若干年以前,亦是钟鸣鼎食的名门望族。表兄就算再如何糊涂,亦不至于败家到这般地步。”
易觉瑜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