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罪有应得罢了。”
待他看至后头,再也无法压抑住胸腔中的怒火,用力将信纸一团,丢到一边。
他听见有人轻叩着院门,便冲上前去,一把拉开。
齐鸠拄着拐杖,笑眯眯地伸出手,掌心赫然呈着一张字条。
晏竹接过来,冷冷地问道:
“你如何寻至此处?”
齐鸠笑出了一口大白牙,毫不避讳地拍了拍晏竹的肩膀:
“这些琐事那里还用得着让太子殿下为此烦心?只是,殿下,人与人之间,往往还是坦诚相待为好。”
晏竹皱起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齐鸠有模有样地板起脸来,虚点着晏竹额头:
“可还记着老夫江湖人称?姻缘仙人!”
他眯起眼睛,仔细瞧着晏竹,故作深沉道:
“没有任何一对鸳鸯眷侣能逃过老夫的眼睛。”
“可是与那小娘子起了争执?”
晏竹冷哼一声,抬手拍上了门。
齐鸠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不敬老!现在的小辈,当真是不得了。”
此情此景,被一旁还未曾远去的易觉瑜尽收眼底。
他走远了些,吹了声长哨,不待多时,便有一人落在他面前:
“请谷主示下。”
舒鹤将自己在房中关了一整个下午,直至日暮余晖将小院笼罩,她都未曾打开过房门分毫。
她甚至都没力气走到椅边,只是靠着雕花木门,滑坐在了地上。
舒鹤心下一片荒凉,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要打起精神来,心情却又在想到这一场诱瞒时逐渐低落下来。
门外,有人轻轻地敲了敲。
舒鹤不喜将人晾在一旁置之不理,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面前未曾掌灯,空无一人的屋室笑了笑,开口道:
“何人?”
晏竹听着舒鹤的声音有气无力,便知那纸薄信对她的打击不小,心痛万分。
他几乎生出一种冲动来,恨不能直接提剑冲至金陵,将那群王八蛋悉数斩首。
可他不能。
若追根溯源起来,当初舒夫人隐于璃山,不正是因着丞相蒙冤入狱?
而罪魁祸首,便是他那彼时身居高位的父皇。
晏竹低垂着眉眼,不知该如何劝慰。
若以我之性命相赔,可否抵偿此节罪过?
念起姻缘仙人所提之事,他恍恍惚惚地靠坐下来,心下挣扎了片刻,柔声开口道:
“阿鹤,我知晓你心中难过。我与你讲个故事,倘若你能心中松快些,便出来吃些东西,将药喝了,好不好?”
自揭伤疤对晏竹来说难如登天,可若是为了舒鹤,他无怨无悔。
对他所说之事,舒鹤已有些猜测。
她靠着门板,微微抬起头:
“你难得肯与我说说过往之事,又怎能拂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