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觉瑜只当晏竹尚因蒙面人而仍心有余悸,抹去长剑上的血迹,温和地笑道:
“晏姑娘莫怕。我这些年外出游历,疏于谷中事务,这才置你们于险境,合该向你们二位赔不是才对。”
舒鹤笑了笑:
“与你有何干系?”
易觉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先从怀中摸出一包丸药来,给晏竹递了一粒:
“伤药,你先吃着,便能觉着疼痛轻一些。”
说完,他才笑着对舒鹤摇了摇头:
“与你那时所说分毫不差,如今的天盟谷,当真是……连我都不知该当如何。”
“长老会遵循旧例,外出派人寻我尸身。然而谷中没了主心骨,长老会竟是有人怀了异心来,挑拨各大门派明争暗斗,生生将联盟拆散了去。”
他重新点了根火折子起来:
“若我再晚些回来,恐怕世上真就再无天盟谷了。”
舒鹤不知该说些什么,突然想起了远在璃山的镖局来。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她还来得及么?
易觉瑜摆了摆手,不欲再谈:
“细枝末节处,待我空下来便悉数告与你。梧桐关内,我本是应承了鹤姑娘,却失信于人,实在对不住。”
易觉瑜一剑便能让他们化险为夷,同为剑修者,晏竹不由得有些自行惭秽来。
他自诩功夫高强,才应下了契,要平安护送舒鹤至金陵。
可这一路以来,诸般磨难,皆是因为他没有足够厉害的功夫去护她周全。
就好像那年一样。
他只会哭着向梁军求饶。
他保护不了任何人。
晏竹低下头来,松开舒鹤的手:
“都怪我无能,才……”
舒鹤重新握住晏竹的手,将他扶了起来:
“若没有你,江阳县外,我合该命丧曲十娘之手。”
她笑了笑,轻声道:
“虽说我略同卦术,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每逢生死攸关之时,都会在高人相助之下化险为夷。他们不求回报,事了拂衣而去,当真是傻子么?”
晏竹一怔,扣着她的手:
“我……”
舒鹤抽回自己的手,架在他的臂弯之下,小声笑道:
“易大侠等着呢。”
不知是绕了几个来回,途中遇上三三两两的蒙面人皆是被易觉瑜手起剑落,断了性命。
惟有一老者,他手持双刀,恶狠狠地盯着易觉瑜:
“你是人是鬼?”
易觉瑜笑了笑,手势示意舒鹤退后。
趁着老者不备,易觉瑜一脚踹了过去,踩上他的肩头,剑尖对着他的眉心。
稍一用力,便划出一道血口子来。
“哈哈,莫非是二郎神下凡来了?”
易觉瑜笑得满面春风,言语间却是寒意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