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亦不过只当舒鹤作是一样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却要求舒鹤对其有着比肩山海的一厢深情。
舒鹤抬起自己的左手,手臂上蜿蜒的伤口尚还在往外渗着血。
若是往常,舒鹤必然早早地去寻丹郁包扎伤口,再喝上一味药,兜头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觉。
可她如今早已失了如此之为的立身之本。
忍着伤痛,她掐点起卦:
“不过是侥幸窥得天机,因而早有所先见罢了。”
“若是大人信我,那车夫的援手一时辰内,便会因他物而丧命于此地,根本等不到接头会合。碍于势单力薄,他亦不敢轻易行刺杀之事。”
舒鹤笑了笑,低声道:
“只可惜大人未必信我,因而处处防我。”
柳云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那我倒是要好生谢你,装神弄鬼,只不过是撞上巧罢了。”
此言一出,舒鹤毫不以为奇。
疑神疑鬼,这才是如假包换的柳云添。
“大人,回京两个时辰后,户部尚书或许会登门,询问大人一桩要事,大人可备下了?”
柳云添瞥了她一眼:
“此言也是天机么?”
舒鹤因伤口的疼痛蹙起了眉,一息之后,面色登时舒缓如常:
“信则有,不信则无。”
车马将近京城,相国府上的管事早已得知柳云添的行踪,热火朝天地把一干事宜打点妥当。
他亲力亲为地将府里上上下下敲打了一番,百般放不下心来,唯恐有人触怒柳云添。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他亦是不得已。
一位上了些年纪的嬷嬷眯起眼睛,说道:
“上回府里撵了一批丫头出去,你说回头挑几个利索的补进来伺候。”
“相爷都快要回来了,你可是忘了着人去采买?”
管事一拍脑袋,懊恼道:
“瞧我这记性,多亏李嬷嬷提点。我这便去办,只是新入府的丫头也来不及教,姑且安排做些粗使杂役的活儿。”
李嬷嬷摇了摇头:
“那原先杂役的丫头调来调去很是费事,不是说相爷此行带了个女娘回来么?”
管事后知后觉:
“嬷嬷言下之意是?”
李嬷嬷白了他一眼:
“相爷既是肯费心费力带着,必然是要留她在府里伺候。如此以来,府上多了个妾房,可不是又要抽人去侍奉了?”
管事紧紧地拧着眉头:
“这该如何?”
李嬷嬷拍了他一巴掌,恨铁不成钢道:
“新来的妾房再如何娇纵,如何敢在相国府摆谱?依我看,新采买的丫头放去她那儿伺候,等过段时间,再将杂役的人换下来如何?”
“学着侍奉人,只当是磨练了。即便是有个差子,闹到相爷那里,多半也是和那位还关着的夫人一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