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早有不成文的规矩,易觉瑜摇了摇头:
“她这是要灭口。”
他将买下的两匹马牵至院外,递了一条缰绳给晏竹:
“晏姑娘身手不错,就骑这匹还算温顺的。我带着鹤姑娘另行一骑,快些冲过这个山头。”
“再下了山便有官驿,料想她也不敢冒着起义之罪,在大梁正统跟前造次。”
他们才走出不远,曲十娘手下的胖子便带着人,前后脚走入客栈中。
他将客栈中众人全部赶至道上,若有异议者,手起刀落便就此杀了。
大肆搜寻了一番,仍是一无所获。
他耷拉着一张脸,在地上朝曲十娘磕头:
“属下无能。”
曲十娘踢了踢他的头,指着一旁呆若木鸡的店小二,嗔骂道:
“没用的东西,长了嘴不会去问么?”
不等胖子开口,店小二扑通一声朝着曲十娘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
“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与大侠无冤无仇,不过是经营小本生意。若是大侠看中什么,只管拿了去,但求留下小的一条贱命来,来日定为大侠当牛做马。”
曲十娘唇角一动,抬手摸了摸店小二的头:
“嘴皮子倒是利索。”
店小二还未来得及发出声响,便被曲十娘拧断了脖子,睁着一双眼睛倒了下去,至死亦未能瞑目。
“我不喜欢大侠这个称呼。”
她点了点身子抖如筛糠的掌柜:
“你说。”
掌柜思忖片刻,当即将舒鹤一行人已从后院离开的动向全盘托出。
说完,他万分希冀地趴伏在地上,谄媚地仰视着曲十娘:
“还请夫人高抬贵手,留下一命。”
曲十娘吻了吻自己的指甲,笑着一拂袖,身形已经滑了出去,声音却还留滞在原地。
“哎呀,这可不好。叫我夫人之人,十几年前便该死绝了去,怎的还能有漏网之鱼呢?”
听得身后传来巨响,舒鹤不由得回过头去,只见山腰的客栈上燃起熊熊烈火来,一缕缕黑烟打着转,袅袅娜娜地漫向天边。
“英雄留步。”
晏竹瞥了易觉瑜一眼,一扯缰绳,腾空跃起,点着马背翻了个跟斗,掠出几里,拔剑顶上了曲十娘的长刀。
易觉瑜皱起眉头,低声骂道:
“败家玩意,以为自己是哪吒,有三头六臂不成?哪有这般上赶着送死的。”
他双腿一夹马腹,转向右侧足有一人高的灌木丛中。
易觉瑜将马拴好,摸了摸鬃毛,对舒鹤道:
“在这儿躲好,等着我来。”
舒鹤拉住他:
“我与你一道去。”
易觉瑜笑着摇了摇头,将一个荷包塞给她:
“这是北疆奇毒,若是你数了五百下我还未曾回来,你顺着这灌木丛枝杈的方向,一路走便能下山去。”
舒鹤定定地看着他:
“你说过会护我和他安然无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