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松开按住腹部的手,迈上最后几级台阶,即将错身而过的时候,对方终于开口。
“我可以给你在学校附近找个房子,希望你告诉我爸想搬出去自己住。”
云想脚步微顿。
四下无人,顾知妄装都懒得装:“所有费用我帮你出,生活费学费,一直到你毕业。”
他靠着楼梯,看“外来入侵者”回过身来,浅色裙摆随着动作轻摆,脚踝纤瘦,露在外面的肌肤白得晃眼。
像个风一吹就能飘走的纸片子。
“谢谢,不需要。”
云想退到刚才上楼的位置,恰到好处地保持距离。
“保险的赔偿金不是很高吗?为什么你一定要住我家?”顾知妄疑惑。
胃里的坠痛愈演愈烈,云想不愿纠缠,只说:“我听顾叔叔的。”
顾知妄盯着她,唇角轻扯了一下:“也是,在这多舒服啊,保姆司机随叫随到,也难怪你舍不得走。”
云想皱眉,绕过对方。
顾知妄身形微动,挡在她身前,落下来的阴影将云想整个人笼罩:“你开个条件,到底怎么才能离开。”
云想往左他也往左,寸步不让,明摆着不会轻易放人离开。
“除了顾睿明,这里没人欢迎你,我看你很不顺眼,不想跟你在一个家生活。”他直截了当,“只要你走,什么要求都行。”
开着门的房间刮过来一阵风,呼吸之间尽是雨后秋夜的凉意,硬塞进去的食物开始被胃痛搅得翻江倒海,云想咬了咬下唇。
“我的要求你做不到。”
顾知妄继续充当路障,语调意味不明:“那也说来听听。”
细细密密针扎似的疼变本加厉,云想索性直视对方:“你让我爸妈来接我,我现在就走。”
“。。。。。。”
对方一时半会没说得出话。
腹部像是被一只手死死攥住,趁顾知妄还在原地怔忪,她快步走回卧室、关门,进卫生间吐了个干净。
等难受劲过去,云想慢吞吞地站起来洗了把脸,房间门不规律地邦邦作响,一听就憋着火。
她看了眼镜子里苍白的脸,不想再跟这人浪费时间,隔着门说:“你敲的声音太大。”
言外之意就是楼下会听到。
“在学校不许跟别人提我爸妈,不许说我们认识,更不许跟别人说你住在我家。”对方的声音顺着门缝挤进来。
这些要求也全都跟云想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她答应得很干脆:“好的,还有别的事吗?”
“还有。。。。。。”
某人站得很近,声音像是贴着耳朵灌入,幽幽的:“以后你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不好过。”
对方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干脆地走了。
听着逐渐远离的脚步声,云想靠着门坐到地上,用袖子一点一点地擦干脸上残留的水珠。
这种威胁对她丝毫不起作用。
从意外横生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跟“好过”这个词扯不上任何关系了。
*
清晨,闹钟刚响了没两下就被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