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淮回头看向保护住众人的铁栅栏,此时他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看不到铁栅栏了。但这并不妨碍简淮思索,时长风究竟是用什么力量保护大家的?
那真的是铁栅栏吗?普通的铁能够挡住这样的力量吗?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规则。
铁栅栏是时长风设置的规则具现化,它不过以监狱的形式表现出来罢了。
世界的规则是混沌与吞噬,所有生物进入这个世界都会被同化且融合在一起,但并不代表这片混沌中的生灵没有意识,没有各自的归属感。
就像这只手一般,它有属于简淮的归属感,即使形态不一样,却还是会跟着简淮。
既然如此,想要找到时长风,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这个办法若是失败,简淮也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中。
值得冒险吗?
简淮闭眼想了一下,答案是值得的。
他本就是没有归宿之人,他的世界已经毁去,他的父亲困于世界规则已经不记得他的存在了。
时长风是简淮与世界的最简单最脆弱的联系,时长风不在了,简淮也不在需要这个世界。
我已困于深渊之中无法离开,至少要将有家的人,从深渊之中拉出来。
简淮收回血刃,完全放弃抵抗,放松精神,让自己融入混沌中。
他愿坠入深渊,只为寻找那仅剩的一次光明。
简淮的身体渐渐化为混沌,从四肢到身躯,最后是心脏与大脑。同化并不难受,反而有一种渐渐沉睡的感觉。
仿佛有个声音在简淮耳边低喃:“睡吧,睡吧。梦中是美好的家园,等你醒来后,就是新的世界了。”
身体已经完全消失,连血液也化为混沌,只剩下那股“生”与“死”纠缠的力量,包裹住简淮的精神。
简博翰的日记曾写道:我调查了所有在2002年1月1日零点出生的孩子,除简淮外无一幸免。我不知道简淮为什么会活下来,是司蓝女士临终前做了什么吗?还是简淮本身就代表着“奇迹”呢?
他像普通孩子一样健康成长着,却拥有着远超人类想象的力量。我该怎么做,我该怎样才能抓住这个“奇迹”?
我只是个庸庸碌碌的人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适应。给予他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让他在压力中成长。
想出这样方法的我或许已经疯了,我竟然想要让一个年幼的孩子与深渊共生,与痛苦同行,这对他来说是怎样残忍。
即使如此,我也要继续下去,有朝一日,他总会遇到难以承受的境遇,在那之前,我要将一切教给他。
要么毁灭,要么重生。
世界规则告诉简淮,沉睡下去,不再挣扎,就可以不必感受到痛苦。过往种种皆是云烟,你会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梦境。
可是,简淮不知道什么叫幸福美满。他只知道自己背负痛苦而生,他注定要成为一个逆行者,即使遍身疮疾,也要走下去。
不能睡!
混沌中简淮的精神体“睁开眼睛”,这并非生物学意义上的睁眼,而是用精神的力量用意识去探索周围环境。
这时“他”看到周围睡着一个又一个“人”,这些“人”其实就是精神体,他们之所以以“人”形态出现,是因为简淮的精神体认为他们是“人”,所以在他的精神感知中,便将他们具象为“人”、
简淮靠近一个“人”,精神体碰触他的精神,在他的梦中,有个幸福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