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古义正言辞,但心里想的是,哪有这么严重啦,就是在死前把自己物尽其用了,不想把你们牵扯进来而已,但若是不套上些大词,怕徒弟们不听,震不住。
明祖还要再说什么,被功礼制止了,他一直不言,是在把所有挽回办法都想了一遍,最后发现,无解。
体内焚烬,天灵根骨圆寂,上神在世也无力回天。这些,不止功礼知道,其他五位师弟也都明白,事情来的太突然,他们只是不能接受现实而已。
功礼一撩衣摆,猛地跪到了地上,他道:“弟子遵师命,但师父可否把当日计划告之,让弟子们帮师父看一看想一想,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嗳,还得说是我的大徒弟,阿祖,平日里属你聪明多思,今日怎么反倒看不明白了。”
攀古爱怜地道:“莫乱,莫慌,还是那句话,不过是没了师父而已,我当了你们这么多年的师父,早当够了,你们全都一身的本事,且身背束心宫弟子的身份,从今往后该担的重任都担起来,不可辱了师门名号。”
攀古望向殿外庭院,“世界不是永恒的,上神都能覆灭,我只是个上仙,终是有寿数的,早去早了,不求你们光大门楣,但求能让我闭的上眼。”
攀古撤了薛祝的光罩,他也“嗵”地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时,徒弟们都冷静了下来,知道事到如今已不可逆,按师父的意愿陪她走最后一程,才是他们应该做的。
攀古把自己要做的事情说与了徒弟们听。六人听后皆不语,师父这是算计了多久,他们无论如何正推反推,都找不到漏洞。
好久之后,薛祝道:“师父这算偏心吗,明祖师弟他们,可以见证师父的最后一程,而我与大师兄,却连这最后一面都不得见吗?”
功礼:“我不想见。明祖师弟、召视师弟、加福师弟、子详师弟,辛苦各位了。”
明祖:“不让上山也好,去到现场也罢,师父想把明祖放在哪里,想让明祖做什么,弟子全都依您。”
攀古看看老大与老七,又看看明祖四人,一时也不知更委屈了他们谁。
徒弟们都很成熟聪明,倒没有哭哭闹闹的场面出现,这就不得不让攀古想起她那个爱哭爱闹的小徒弟。
她说:“道祈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
攀古:“我走后,不要忘了他,虽他名义上不再是束心宫弟子,可你们终归是有一份同门情谊在。”
众徒弟没有意外地答应下来,攀古知道即使她不嘱咐这一句,他们也不会不管道祈。
薛祝走的时候,主动拿起那个刚才罩了他半天的宝器,他说:“师父给我的,我就拿着了。不过不是为了留个念想,是等着你哪日亲手来取回。”
双方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攀古还是答应了他:“好。”
功礼与薛祝行了叩拜大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束心宫而去,但他们都不似来时御行,而是一步一步走出去的。
攀古看着二人背影直至消失,心下念叨:很好,就要这样,向前看别回头。随后又撇了撇嘴,没良心的,也不知回头再让我看一眼。
为保攀古计划成功,明祖四人在允誓日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守在师父跟前,一是绝不给珠言下手的机会,二是此时的每一秒相守都格外宝贵。
终于,允誓日还是来了。
一早,就由游鳌宫的二弟子夜灵子,把新的嫁衣送了过来。
攀古高兴地收下,夜灵子又传达了一些仙尊的话,说是师尊会亲自到束心宫来接她,从这里二人一齐上天道境。
攀古说知道了,送走了夜灵子,她把嫁衣换上,然后招明祖过来:“你心细手巧,来,帮我画个花佃。”
师父从来不弄这些,可她此时却主动要求,是想着一会这里……明祖想不下去了,他稳了稳手说:“好。”
一切准备就绪,攀古站起身来,朝殿门走去,身后跟着四位弟子。
她站定在殿前,眼见启鳌来了,她回头最后望了一眼束心宫,不舍只是一瞬,攀古很快收拾好情绪,笑靥如花地面对朝她越走越近的启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