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岁月中,前几百年独处于世,他未觉得孤独更没有什么期待,后来,灵兰山创出,仙班出现,几百几千的弟子遍布山上山下,启鳌也未觉得热闹,他置身世外冷眼看着,这一切于他毫无意义,唯心中只一个目标——复神。
启鳌从没想过,若是他完成了目标,重启了神之世界,复神成功后,他还要做什么。
但这一刻等待的过程中,启鳌觉得活得长活得久也许是件不错的事,如果能跟一个心中有他愿与他纠缠,心思单纯的至真之辈结契缔誓,也不失幸事一件。
启鳌怀着美好的心情,一颗热腾腾的心,就这样从天明等到了黄昏,却连攀古半个影子都没见着。
香已尽,茶已淡,从炉中拿出的温热丹药也凉了,而启鳌心中的那点子热腾气倒是越烧越旺,成了心火。
他收拾了香案,倒了冷茶,本想把丹药放回热炉中,然后照着往日的习惯去调息修内法的。可他拿着丹药,拉开丹炉正要放回去之际,里面幽幽燃着的炉火,灼着他的眼、他的心。
他提醒自己,把丹药放回去,然后去做他的日常
心里是这样想的,行动却是停顿的。终于,启鳌狠狠地把丹药握在手心里,一转身出了游鳌宫。既然火已经烧了起来,再想灭掉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束心宫里,攀古经过昨夜一晚上的调灵,然后在白天用调好的灵力给唯一的天火柱注入进去,这一天都在反复做着这件事,心无旁骛。
她没有再去内法室,因为怕太过密闭的空间会让她再次不小心入定,昨天灵海深处的诡异呼唤,让攀古警觉,不可再轻易陷在灵海中。
明祖在师父结束了打座后,把功礼师兄今日让他取的丹药拿了出来,递给师父道:“这是道林宗有名的复养丸,功礼师兄让我给师父的。”
说着他把盒盖打开,露出两颗红色的药【】丸儿,攀古刚凑过去看,就见仙尊出现在了殿门外。
攀古起身与明祖一起行礼迎接,“尊上。”
启鳌看着明祖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打扰你师父。”
明祖被他问得一楞,实话实说道:“弟子在为师父护法,好让师父安心调养。”
“我与你师父有话说,你先退下吧。”
明祖看了眼攀古,攀古冲他点了下头,他这才揖手道:“弟子告退。”
待殿中只剩下启鳌与攀古时,启鳌道:“我让你今日来找我,你为何没来?”
哦,想起来了,他好像是这样说过。因她不想去也不能去,所以就把他说过的这句话自动忽略了。
“尊上你看,我都没事了,不用劳烦您出手了。”
启鳌想伸手探她一下,却又被她快速地躲开了,这是启鳌第二次落了空。他有些烦躁。
不耐烦地把盛丹丸的盒子拿了出来,“拿去服了。”
“哦,这个也不用了,我有这个。”攀古把道林宗的复养丸拿了出来。
本就已经被启鳌捏得变了形的盒子,在他的手劲下更加的面目全非,反正已经用不到了,启鳌扔了盒子,把金色的丹药放在掌中,递向攀古:“吃了它。”
他的脸背着烛火,从攀古的角度看过去,他整个人隐在暗处,这样的仙尊十分陌生。
攀古发生疑惑的一声:“仙尊?”
虽然仙尊平日里对她多是冷淡待之,但却并不吓人,而此时的仙尊,陌生地让攀古心慌。
仙尊又向她迈进了一步,那双托着丹药的手也递得更近了,他重复着刚才的话:“吃了它。”
这一次他从暗影中走了出来,攀古能清楚地看清他的脸,那上面竟然挂着一丝笑容,却并不能让攀古感到安心,她的心更慌了。
不知是迫于仙尊的压力还是不想再这么心慌下去,攀古伸出了手,拿了那颗药丸,然后在仙尊的注目下,放进了嘴里。外人看来,她像是在被逼迫着吞吃毒【】药。
见她乖乖听话吃了药,启鳌脸上的那一抹笑消失了,恢复成他原先的模样,虽没有在笑,却是攀古熟悉的样子。
“此丸不可与别的药丸同食,那个给我。”
攀古虽有不舍,但还是交出了手中的两颗红色药丸。启鳌接过捏握在手中,并没有放回袖里。
“我有一事要与你说。”
“尊上请说。”
启鳌提醒她:“这里并无外人,你与我说话可以像以前在游鳌宫时那样自在。”
攀古觉得自己以前的行为才不叫自在呢,自来熟地以为与仙尊是自家人,却不想人家根本不是那么想的。
想想这五十年来,徒弟们或明或暗地有提醒过她,但都没能点醒她,直到最近这几件涉及到游鳌宫与束心宫两边弟子的事,对比仙尊的态度,攀古才醒悟。
她甚至在想,自己的不见外是不是对仙尊造成了困扰,要不他总是冷脸对她。
回想那些她在私下里与仙尊相处的行为与细节,攀古只觉丢人,怎么可能再去做那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