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裴颜被人拉走,他死死盯着秦王挺拔的侧影,眼底一片冰冷晦涩。
在乔安的坚持下,她每隔两天就得到一次探监的机会。
裴颜瘦了些,脸色也有些苍白,但是伤口已经在痊愈,显然秦王如约没有对他动手。
人质们什么的也不好要求太多了,乔安只好尽量每次多给他带点好吃的;直到秦王要和她出发栾城前,她最后一次看望裴颜,对他眨了眨眼,意有所指:“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很好。”
裴颜笑得温柔:“姐姐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乔安松了口气,趁着监视的人往旁边看了看,她赶紧小声嘱咐:“一定要注意安全啊,路线都给你了,让陛下他麻溜的,再晚了,秦王就得换装成功了,骨头硬了就更不好啃了。”
裴颜笑着点点头:“好,姐姐也要小心。”
乔安用力点点头,对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才在侍卫的监视下离开。
裴颜温柔地看着她的背影离去,眼底渐渐染上凉意。
深夜,秦王带私军离开,秦城府邸一片冷寂。
许先生看着亲卫们在暴室周围架起火堆。
裴家大军驻守西北,是护卫朝廷的中坚力量,裴颜不明不白死了,裴家军必然陷入混乱,其中大有可乘之机。
亲卫过来见礼:“先生,已经准备妥当。”
许先生微微颔首,一支支火矢射向泼了油的木堆,瞬间暴室周围燃起熊熊大火。
许先生静静看着那烈火,突然轻叹:“殿下,终究是有了弱点。”
亲卫不明所以:“什么?”
许先生摇了摇头。
火燃烧了大半个时辰,几乎将整个暴室烧成灰烬,待火熄灭后,亲卫们立刻冲进去搜查,随即惊惶跑出来:“先生,没有发现尸骨,这可如何是好。”
许先生阖了阖眼,又是一声叹息。
杀一个人简单得很,毒杀杖杀,哪怕是一剑砍了,都不会留有后患,又何必等到这个时候,用这样温吞的火烧。
为皇者,当心如铁石、不择手段,可是殿下有了顾忌,就有了弱点,有了弱点,就会心软,一心软,许多事结局就难料了。
“罢了”
许先生摆了摆手:“立刻集结兵马,赶赴栾城。”
既然如此,那就战吧。
栾城是建在草原与平原的边界,也是突厥与中原的边界。
马车踏进栾城,乔安掀开帘子,看着路上的行人们来来往往,有人穿着大周的对襟长袍,有人穿着突厥的胡服,有带着货物的商旅,有扛着猎物大步而行的猎人,街边摆满了各种摊位,各种叫卖喧闹声,满是异域风情的热闹。
乔安看得很稀奇,当她刚看见一个叫卖着波斯小饰品的摊位,就听见对面阁楼上隐约的笛声。
说来奇怪,街上这样喧闹,那笛声也并不大,却像是有魔力一般直直地往她耳朵里蹿,丝丝缕缕,清悠缠绵。
鬼使神差地,乔安扬起头,好奇地往那边阁楼上看。
隔着绘满异族华丽金纹的纱帘,她隐约看见一道身着胡服的挺拔身影静静立在那里。
黑色裘毛的帽子遮住他半张脸,遥遥地看不清他容貌,乔安却清晰感觉他灼热专注的眼神定在自己身上,像是能把她烧着。
乔安头皮瞬间一麻,瞪着眼睛,几乎要叫出声。
这一刻,耳边突然响起一道阴冷的声音:
“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