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沅“嗯”了一声,握住妞妞的胳膊,牢牢地看护住她。
此时,陆觉行也感觉不对劲了。
中年妇女忽然大叫起来:“你干什么!你这个男人你干什么!对我家妞妞动手动脚的!”
一喊,路人们就围观过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中年妇女大喊道:“有男人骚扰我侄女啊!光天化日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你是不是恋童癖啊!真恶心啊!”
妞妞茫然地看着他,又看着中年妇女。
纪沅笑道:“妞妞别怕,哥哥不会伤害你。”
他抬起头,抓住了中年妇女的胳膊,瞬间将比他壮硕了一半的妇女扭过身来,背对着他,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的,纪沅屈膝将她后背重重一顶,中年妇女整个人就跟卸了力气一样,惨叫着被压在了地上。
陆觉行瞬间就把妞妞护在自己怀中。
中年妇女还不死心的大叫:“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
纪沅懒得跟她解释,直接打开手机报警。
警察来了之后,核对了信息,确认这个中年妇女就是近几年多名儿童失踪案的犯罪嫌疑人,一个狡诈的人贩子。
中年妇女承认自己专挑从外地来建京打工的务工人员的子女,因为白天的时候他们的父母都会去工厂上班,没办法照顾小孩。
一般这种小孩在外面玩耍,很容易落单。
警察做完了笔录,看到纪沅,犹豫道:“你是不是纪沅啊……”
纪沅“嗯”了一声,小警察说:“看来我果然没猜错啊!我妹妹可喜欢你了,我能跟你要个签名吗……”
纪沅没吝啬,小警察对他的好感又蹭蹭蹭地上涨了:“你真的好没有明星架子,现在像你这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越来越少了,如果不是你,这孩子的后半辈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门口,妞妞的父母着急的跑进了警察局,看到妞妞完好无损的站着,两口子抱头痛哭,又是给警察下跪,又是给纪沅下跪,纪沅虽然知道小老百姓感谢人的方式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但他还有略微有些尴尬……
毕竟真的好久没有人给他下跪磕头了……
小警察唏嘘道:“哎,人生真艰难。”
纪沅职业病犯了,问道:“像这样的孩子多吗?”
小警察摇头叹气:“多啊,建京一共几千万的人口,其中一半都是外地来打工的。特别是我们这种郊区地方啊,农民工特别多,白天的时候父母去上班,小孩儿就没人管啊。要是上学的还好,像今天这个小姑娘没上学,你说把她关家里又怕她无聊,放出来又遇到这种事情,太不好解决了……”
纪沅:“政府没有想办法解决吗?”
小警察:“想了啊,你看那里。”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地方:“那个地方之前开发了好几年,说是要弄一个少年宫,让这些小孩儿平时就在少年宫里面呆着,集中管理。结果开发到一半,开发商破产跑路了,这个项目就落到了城建局手里,结果前年城建局因为小舅子贪污的事儿被双规了,换了个新的领导,新领导不看好少年宫,这事儿就搁置了。”
“不过少年宫的开发也是个烂摊子,你说在这个破地方,哪有什么老师愿意做三个小时公交车过来教书啊……”
纪沅听得眉头抽搐,这很显然就是官官相护,互相推卸责任,你不干我不干,最后苦了老百姓啊。
前世他在官场上见多了,一波银子批下去,到了省,到了市,到了村,人人都说没有私拿银子,三十万俩赈灾的白银,到了村里、到了老百姓手里,一人连一两都没有!
那么多银子,都去哪里了?都没有人拿,都没有人贪,难道凭空蒸发了吗!
少年宫这块地皮是属于私人地皮,九几年的时候是个大国企,后来赶上了下岗的潮流,这家国企渐渐没落,千禧年时被某个私人企业家收购,之后也没做起来,这位私人企业家急着倒手,报了20亿元的价格希望能被收购。
20亿,不是一笔小钱,有多少人的手是插在里面搅混水的,谁不想来分一杯羹?
就跟发放下去的三十万两白银一样,钱是蒸发了,什么实绩都没看到,就建了这么个占地面积只有几千平方的少年宫。
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
小警察无奈道:“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别说我们小老板姓做不到了,就我们小领导——去年刚来的书记,想要把少年宫重新做起来,让孩子们有地方去,跑了无数个地方也没拉到投资商,这不,都跑出病来了,两三天就要去医院一趟,哎……都苦,都不容易,你说我们能怪他吗,当官的也为我们做事,但困难总是千奇百怪……”
确实,就纪沅这个门外汉来看,少年宫的位置偏僻,没有年轻的老师愿意住进来,周围又都是荒芜的地皮,边上就挨着影视城。
从市中心到郊区没有地铁,公交车就一辆,来回要花几乎六个小时上下班时间,而且,公交车也只是到影视城的,下来之后还得走十来分钟才能到少年宫。
小警察哭笑不得:“现在少年宫都成了附近退休大妈大爷跳广场舞的地方了,哪儿还有什么辅导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