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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眼!”谈建在旁边赶紧给他递话。
“对对,词眼,这就是精华之眼。”胡衍非常得意地宣称。
“屁眼!”李二宝被骂为蠢材非常不满,直接回击。
眼看闹得有点乱,张徕便走了出来,伸手拉住了李二宝,转而对秦刚说:“秦兄,你看大家都是同学,他们这番争吵也不成体统。你我都是读书之人,读书之人的争论便用读书的法子解决。既然这次夫子布置了作业,你我不妨约个小赌局如何?”
“什么赌局你说来听听,我们秦刚可不怕你。”还是胡衍先行跳出来。
张徕看看秦刚没有异议,就继续说道:“你我二人回去各拿一首词交上去,看看夫子评定谁高谁低,就奉谁为班上的文首。”
秦刚一听,哎哟,这个张徕,看来藏在他心底的心结还真是不小!
平时马伦一直是对他二人多有赞赏,但到底是谁会更优秀一些,学生中也会分为两派。
站在秦刚这边的人比较少,而且基本是些出身一般的。而有钱人家的子弟以及一些喜欢攀附的学生,则是站在张徕一边。
两下的较劲一直暗暗有之,今天倒是被李二宝与胡衍的争执给挑破了。
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大多数的精力都是在适应旧书繁体字的阅读,以及努力补习前身对于当前学习的经义文章的理解等等。今天突然多出来的填词作业,本身就想回家后再细细考虑的。贸然拿出来比试,一是没有意义,二也是自己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秦刚拦下准备回应的胡衍,淡淡说道:“张少爷之前的背诵以及对对子的水平一直就高过在下。这次作业想必也是亦然,这文首之名定然也应该是张少爷了。”
大家都没想到秦刚会主动认输,一下子竟不知怎么接话了。
李二宝却不肯轻易放过,继续煽动:“这文首可不是因为张少爷诗词水平高,关键在于张少爷的志向远大,待得秋闱得过,明年就会京师中了状元,那就要出将入相,那是治理天下江山万里的鹏程大志。至于秦刚嘛,我觉得秦家咸鸭蛋最近卖得这么火,将来秦刚一定会是再开十家八家鸭蛋铺,成为‘鸭蛋状元’那也不会太差啊,是吧?哈哈哈哈!”
一席话说完,站在他们那边的几个学生都非常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就连张徕也面露微笑,也未曾制止。
就连一旁讷言的谈建也有点被激怒了,他对秦刚说:“秦刚,怕他甚!之前学堂对对子,他何曾赢过你,可是你一直都是被夫子评为最佳的那个。这次就和他比试一番如何?”
李二宝继续添火:“谈建,你凑什么热闹?难不成你也有志于做个‘打更状元’,然后去接你老头子的班,让咱们听听会押韵的打更鼓吗?哈哈哈哈!”
“对对对,谈大才子会敲出个丑奴儿曲调来,我们花大价钱请他表演……”看热闹不嫌麻烦,又有人加进来调侃。
谈建气得就要挥拳头,则被旁边同学拦下了。而李二宝那边则起哄说:“恼羞成怒,愤而动手,果真不是君子所为。”
眼见得这件事李二宝已经上了劲不肯放手,胡衍等人看着秦刚的眼神也有点变了,似乎在说:兄弟们这边又你站边打气,你总是一昧退让,太寒大家的心了吧!
秦刚于是直接拨开李二宝,直接对着张徕的面说:“诗词这些东西在我心里,只是小道。我等寒窗数载,苦读圣贤书,应当以横渠先生的‘关学四句’为已任才是大道正理!”
说完后,竟发现对面的几个同学有点茫然。
张徕怕丢面子,勉强应道:“横渠先生创立的关学闻名天下,他说的话句句都是至理名言,不知秦兄说的‘关学四句’是指哪四句?”
秦刚暗叹一声,便遥向西北方向一拱手道:“横渠先生曾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四句振聋发聩之言,当为我们天下所有读书人的修学追求之根本,也是圣学追求的共同目标!”
此时张载去世不到二十年,他所创立的关学虽然名气在外,但其内核思想还未能完全传播到江淮地区。这也难怪这些学生没有听说过着名的“关学四句”,但却无法消弱这四句言简意赅的名言,一经诵出,便震得众人心神大动:这该是何等的壮怀气魄、何等的大道至理啊!
当然,对于不学无术之人而言,效果还是要大打折扣的。譬如李二宝,稍稍愣了一会,还是会胡搅蛮缠上来:“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敢应战而已。”
秦刚摇头笑道:“我说过,诗词不过小道而已。要完成这作业,何须今天回去苦思冥想一晚,我现在就口占出来,谅你等也无法比过!”
一言既出,众皆哗然。要知道,大家之前最多是做过一些对对子、仿名句的作业。更何况今天夫子讲解这词牌的填词规则,又是平仄调、又是长短字数,又是对仗规则。他们这帮初学者,少不得想出句子再左修右改,能够把字数凑齐就算不容易了。所以,就连胡衍等人也觉得秦刚吹牛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