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笙的秘密听起来有点残忍,又有点身不由己。
他是妖皇之子,但是私生的,他是身为妖皇的父亲和人类贵族小姐结合的产物,所以他的身上一半人类一半妖族的血液。
可偏偏这种结合并不是心甘情愿的,且不是他的父强占了母亲,相反是她的母亲用了手段爬上了父亲的床榻。。
父母的相遇很老套,贵族千金上山许愿却遇到了强盗,路过的妖皇顺手救下,从此千金一见倾心,即便知道妖皇有妻儿,依旧愿伏低做小。
但妖皇与妻子感情深厚,自然不愿接受千金的心意。
可那贵族千金情深不可自拔,花了重金求来幻药,又假借与妖皇告别请他来喝最后一次酒,妖皇不忍拒绝,便独自前来赴约。
幻酒饮下,妖皇便失了本性,与贵族千金缠绵一夜后,不由勃然大怒,从此再也不与贵族千金相见。
两月之后,贵族千金发现怀上孕胎,但苦寻妖皇寻不着,又因未婚先孕被家人不喜,被赶到一偏僻处艰难度日。
因这种种缘故,贵族千金心性大变,于是慕笙从出生起就饱受虐待,只因他有一半是妖族血,能够自我愈合,所以才能活下命来,可也因这个原因,他母亲对他的虐待更是变本加厉,因为知道他不会死。
他虽想要逃走,但因母亲疯癫太甚,他担心自己一旦离开母亲便无法活下去,于是依旧留了下来。
他想着,等着为母亲送终后再去外面的世界,做一个闲散的妖仙,天大地大,再也不回来了。
可是,他却没有等到那一天。
十六岁生日一天,母亲破天荒的做了一桌的菜,还温了一壶酒为他庆生。
他虽疑惑,但只以为是母亲终于想开了,心里也是高兴,想着自己终于能像其他人那样有一个正常的生活,于是毫无防备的欣下了酒。
可没想到饮下酒后虽神智清晰,但身体却根本不能动弹,随后走进来几个人,在他清醒的情况下,生剖了他的元丹,洗去他的妖髓,只留下他凡人的那一半。
那天他才知道,他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父亲死了,他的长子和手下拟下了为父报仇和为妖族争取地位的计划,而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也同意了,完全没有考虑过他这个儿子的死活,亲自给他倒满了将他送上绝路的酒。
那些人将他变成凡人后,便极其利落的一刀结束了他的生命,让他进入轮回。
而他们的目的极其简单,简单的接近于残忍,那就是让他以人类之躯避开天庭的耳目和冥司的审查,接近一个叫玉映的女子,然后,触碰她。
“就这么简单?”玉映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很难相信,甚至不愿相信自己仅仅是被触碰了一下就走向了几乎被毁灭的人生。
她宁愿是妖族付出了多么多么惨痛的代价来达到这个目的,也不愿是这么的轻而易举。
慕笙点了点头凄凉笑道:“对,就是这么简单,可是为了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我被母亲亲手送给别人生剖元丹魂魄还洗髓,又历经六世轮回尝遍人间冷暖险恶。”
“为什么你已经是凡人,却还能唤醒妖力?”她咬着牙关问道。
慕笙回道:“我也不知道,从未有人告诉我我,甚至我的那些记忆都是在我遇见佳禾不久前才恢复的。”
闵序解释道:“即便他是凡人,但依旧是妖皇之子,这种联系不仅仅是血缘上,更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力量,就如仙神向侵天秘境许下誓言,虽不知其在何处,也无血缘关联,但依旧会受到其力量的影响。”
玉映如鲠在喉,她曾看过许多人间的折子戏,当时只觉得有些情节荒诞无比,是万万不会在现实中存在的,可没想到这比折子戏还荒诞的情节不但出现了,还是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既然你当时已经恢复记忆,又为何要害那玉映,你既然是被不公平对待,明知她无辜的情况下为何要强加于她身上?”她愤怒的问道。
慕笙默默的低下头:“因为,嫉妒吧。”
简短的一句话,便道尽了一切原委。
“可是,在这件事里,我又何尝不是受害者。”他看着闵序继续说着:“东薇帝君,若不是你当年一剑碎了那妖皇的元丹,妖力又怎么会附着在玉髓之上,我又怎么会经历这些,又怎么会发生后来的那些事,所以,帝妃的死,你也是加害者,天道不公,却也公正,不管是我们这等无法掌握命运之人,还是您这种高高在上的权位者,谁都逃不过。”
闵序紧紧将手握成拳,他又何尝没有后悔过,明明当初妖族的寒铁已经被玉髓所破,要杀妖皇用他的佩剑沉水即可,可那时候鹏因受窈七之死的影响,非杀妖皇,不愿出一点纰漏,于是左右他用了玉髓,让妖皇无半点活下去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当年他为了替窈七报仇杀了妖皇,最后妖力却在玉映的体内苏醒,害得玉映身陷炼狱。
如果当年窈七没死,亦或者他没用玉髓杀妖皇,一切恐怕又是另一个结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