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敛起笑道:&ldo;嗯,我碰巧路过,进来看看。&rdo;
他应了一声,却不再说话。
我垂首望着他,寒风四起,他似是穿得单薄,白嫩的脸颊冻得泛红,我痴痴望着他看了半晌,又忍不住心中酸涩,淡淡道:&ldo;你与夏九州倒是关系要好。&rdo;
他点点头道:&ldo;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rdo;
想起他们方才亲热的模样,忍不住道:&ldo;我听人说过,只是没想到你们这般亲密。&rdo;
左行舟不吱声,仍是那般无精打采站着。
我忽然想起夏九州即将外放当官,堵着的闷气瞬间消失了大半,见他今日打扮的好看,柔声道:&ldo;你今日这身衣裳倒是好看,不似之前那般灰扑扑的。&rdo;
左行舟突然眉开眼笑:&ldo;是九州哥哥给我买的,我也觉着好看,他还给我做了几件春衣,费了不少银子呢。&rdo;又撩起衣袖举给我看,抱怨道:&ldo;你看,就是这里沾了些朱墨,也不知道能不能洗掉。&rdo;
我抿住唇死死咬着牙,咬得下颚发疼,一件破衣裳罢了,竟就这般喜欢,我给他做的衣裳却不屑一顾,简直荒谬!
左行舟见我发怒,小声说:&ldo;小人啰嗦,殿下不要见怪。&rdo;
我瞪他一眼,负气离去。
初五迎财神的日子,按惯例各处都要发赏赐。初五前几日,李丛来问我,今年各处如何发赏。
我近来没心情,日日躲在书房里批折子,把年关里攒的公务陆陆续续都处理了。听他问,便随口答道:&ldo;按照去年赏就是了。&rdo;
李丛笑笑,凑近了问:&ldo;那左公子的怎么赏?&rdo;
我蓦地愣了愣,拧起眉道:&ldo;他又不是我谋臣,我赏他作甚?&rdo;
李丛讪讪道:&ldo;奴才问的是左二公子。&rdo;
我晃了晃神,沉着脸骂道:&ldo;你如今本事了,连我也敢揶揄,左知言的照旧赏,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rdo;
李丛摸摸鼻子,笑说:&ldo;那小公子?&rdo;
我气极反笑道:&ldo;我敢送他东西?他日日穿着夏九州那几件旧衣裳不知多得意!我送他的衣裳,一日也没听说他穿过!&rdo;
李丛笑笑说:&ldo;穿得旧一些也未必不好,日前奴才听说卷宗司有位侍郎大人相中了小公子,因着殿下半年前打过他四十大板,近来又骂过他几回,如今旁人都以为您厌恶他,怕引火烧身才作罢。&rdo;
我当真是有苦说不出,我还厌恶他,我巴巴地追着他跑,他都不肯理我。
我把纸镇拍在桌子上,发出&lso;哐当&rso;一声巨响,骂道:&ldo;对我脸子都摆上天了,这般恃宠而骄,我给他送点炭火,换点茶叶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他这个不肯要,那个不喜欢。&rdo;
我骂了几声,缓了缓怒气又问:&ldo;他才去了卷宗库几个月,怎么就有人相中他了?&rdo;
李丛笑道:&ldo;这种事情如何说得清楚,有时候看一面就喜欢,有时候看三两年也未必看出花儿来。&rdo;
我烦闷不已。
李丛又道:&ldo;初五那日,夏九州大人就要动身了,奴才听说小公子在打听杂役房,许是想在卷宗司里找个床铺住下。&rdo;
我阴沉着脸道:&ldo;他真是会给我找麻烦,你去给他空间房出来,别让他傻乎乎和别人挤一间房。&rdo;
李丛含笑道:&ldo;奴才明白。&rdo;
我喝了口茶,睨了李丛一眼淡淡道:&ldo;你倒是会打听。&rdo;
李丛面色从容道:&ldo;奴才就是觉着,小公子瞧着清俭,在家里必然也过得不痛快,否则也不会等夏大人离开,就各处找仆役房住,殿下既然心里有他,也没必要为了赌气让他受委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