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短促地喘了一口气，像是刚刚才记起来呼吸。
不能这样被动，他的脑子缓慢转动起来。
他知道崔平窈来者不善，他也能猜到她别有目的，但难以克制的，他跟着对方看到了今日的这一切。
除了崔平窈口中的解释，他想不出还有第二种。
他知道屠苏苏是什么人，或者说，屠苏苏在他面前是什么样的。
她的确学艺不精，尤其是经纶，更不要提复杂的阵法。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屠苏苏晓得和云阵法。
屠苏苏被姜暮雨拉着出了院子，又不知等了多久，对方才松了口气般示意她能开口说话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屠苏苏憋得抓耳挠肺，刚接受到她的眼神便急匆匆提问。
姜暮雨眉头微沉：“我也不知这个崔平窈到底有什么目的，她前几日突然拿了宗门的令牌说要保管我的和云阵法备份，幸好我准备了三式，留了一手，不然今日她给你的备份是错的，她又在我提前交的那份上动了手脚，我只怕会吃亏。”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屠苏苏一头雾水，“我连和云阵法是什么都不知道。”
闻言姜暮雨睨了她一眼，凉凉道：“是啊，我也不明白，有人为什么会傻到别人要她带什么，她就带什么。崔平窈一看就不是好人，你居然还敢帮她捎东西，再说哪怕缓一日你再给我带，也不会有今日这样的局面，我本来都要自己进房里去拿了。”
屠苏苏摸摸鼻尖没说话。
“不过这也正是我奇怪的地方，她有事没事把你扯进来干嘛，若说她想害我，理应对我下死手，我并不觉得以她的心机，会不知道我有三式备份。”
姜暮雨托着下巴回顾整个流程，她不太相信自己上次的判断有误，崔平窈的目标不是谢应玉，而且她已经有了宗主夫人女儿的身份，不需要和她这个压根还没入仙宗的姜家小姐抢功争宠。
若说她想陷害屠苏苏……被发现手握错误的和云阵法的确是一件比较严重的事情，但至多也就是踢出学馆再不入宗，可屠苏苏本人对入宗本来也不是什么很有执念的样子，她对崔平窈的威胁也非常的小……
“怪，真怪。”
屠苏苏有些纳罕姜暮雨竟然也会发出这么像她会说的慨叹。
突然间，对方眼神闪了闪，拉起她再次进了那个院子。
但是换个角度的话，如果是因为……谢琦？
“怎么了，怎么又要进去，你方才不是还很紧张。”
姜暮雨只道：“他们已经走了。”，便扯着屠苏苏来到方才她藏东西的房间。
“你刚才把崔平窈给你的包裹藏哪了？”姜暮雨抱臂立在屋内，似乎等着屠苏苏找出来。
屠苏苏挠挠头，走到屋内角落的大花瓶一旁，然而她嘴上还在说：“就是在这……”，却突然瞪大眼睛：“怎么不见了？”
姜暮雨挑眉，跟着她走近些，果然看见花瓶与墙壁的缝隙间空无一物。
她细细观察，突然眸光凝至一处，发现了地上十分不明显的一点辙痕。
若她没猜错，这应是轮椅的痕迹。
电光火石之间，联系到她此前给崔平窈编过的瞎话，姜暮雨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推论。
可若崔平窈下了这么大的功夫，到头来仅仅只是为了让谢琦和屠苏苏之间的误会加深，图什么？她摸不着头脑，却愈加觉得谢琦身上仿佛缠了什么巨大秘密似的。
看来，以前是她小瞧了谢琦。
她虽然也觉得当年谢琦突然生病，突然残疾，突然被谢家和学馆所有先生一致冷落有些奇怪，却也没多想过会有什么其他隐情。
“屠苏苏，”她的声音又变得有些幽幽的，转头看向身旁还有些状况外的红衣少女：“你大概很快就能知道，谢琦究竟喜不喜欢你了。”
大概今日这一番，会把她之前编的瞎话埋的误会炸个彻彻底底。
“啊？”屠苏苏还在奇怪姜暮雨一张嘴又在十分跳跃地说什么怪话，跟着对方跨出房门，却突然看见一个她完全没想到会出现的人。
小谢正坐着轮椅，就在廊道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