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大概是被屠苏苏质疑了宗门历史的知识储备,千帆掩饰性的咳嗽两声道:【我还没给你细解释,这凶兽无极并不曾有人见过真面目,毕竟它本身就代表了虚无,是世界原初的寂静之始,不过宗门内既然立下了这样的源头,自然还是得为它找个形象以慑后人。】
总结一下,大概意思就是,谁都没见过无极,所以就只能自己编纂出一个形象来摆进主玉塔。
【法宗也是啊,他们的巨邪骨女,也没人见过真面目的嘛。】千帆听起来很想找补。
屠苏苏倒没太在意这个,她本来对这些内容都了解不深,对于阴阳宗的宗门荣誉感更是不强。她如今在意的,依旧是怎么才能在主玉塔里拿到阴阳牌。
【你说阴阳牌会在哪?】
【上面吧。】千帆示意屠苏苏抬头:【你看那密密麻麻的符纸红线,看着很像是大阵封山的模样,既然主人说是锁进大阵阵眼里,那或许就在这上边。】
谢伯父的确仔细给屠苏苏讲过他为何会把阴阳牌锁进来。每一代阴阳宗掌门人不仅会承接宗门秘宝千帆羽令,蕴化阴阳牌,维系整个宗门的法力流动,更会得到一条代代相传的秘令——若有不测,需将阴阳牌锁入大阵,谨防擅用。
如果谢伯父强行拆分千帆和羽令是情急之举,那么把阴阳牌锁入大阵就是尊从祖制了。
可那祖制居然也没说过锁进去之后要再怎么把牌拿出来。
屠苏苏稍稍叹口气,与千帆合议之后,决定循着中央那根大柱看看有没有地方能攀上去。
之所以谢伯父说她的武技或许有用,正是因为在主玉塔内,所有与灵力相关的法术和符咒都使用不了。
换言之,哪怕是修为高深的修行者进了主玉塔,也不过一介凡人。
【你小心些。】千帆在她脑海中叮嘱。
大概是进来太过顺利,到目前为止都没遇到任何紧急情况,就连千帆都忐忑了起来。
屠苏苏抿唇,又开始谨慎地朝着中心的大柱移动。
走近了才发现,这正中的柱子竟不是玉石,而是一根极为粗壮的金丝楠木柱,约摸四个屠苏苏才能合抱环绕,看着倒像是直接将一整棵百年树干打磨至此。
不知是工艺还是木料的好处又或两者兼有,这楠木呈现出极为瑰丽的流砂金色,端近了看,甚至会产生这里头的金纹会如水波般流动的错觉。
只是美则美矣,这柱身如此光滑,她若想借此攀登,实在有些不易。
【要不要用飞钩?】
【你钩哪呢?】千帆示意她往上看,上头去了密密麻麻的红线符咒网就再看不清还有什么东西了。
确实,贸然把钩子扔上去或许太过大胆,更不一定能寻到合适的定位点,可总不能停在此处吧……
屠苏苏稍稍叹了口气,下意识抬起手摸上木柱的柱身,想再仔细瞧瞧上头有没有什么异端。
然而她的掌心刚一触上去,便自脑海深处产生一缕轻微的震动,千帆显然也意识到这点,瞬间,屠苏苏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她僵着臂,看见自己掌心相接处的金色流砂纹路果真像水波一样顺着她的手势向四周漾起圈圈涟漪。
而后,这柱身四周竟是凝出一级级环绕向上的台阶。
只全是金色光华一般,虽为实体又不像实体,平展出约摸三尺宽的小步,循着它一级一级向上凝结的姿态,竟是直接没入了那红丝符咒网之上。
【要上么?】千帆问。
【上吧。】屠苏苏虽是嘴上说了,可她脚步却有些犹豫,不过就在她犹豫的这一会功夫,那距离她最近的两级台阶竟然颜色又渐渐变浅了,仿若是在慢慢化为虚无。
她脑子一热,登时觉得再不上就为时晚矣,当先踏了一脚,顺着踩上了第一级台阶。
变故陡生。
原本看起来十分正常的青玉地砖突然开始哗啦啦接连陷落。
【快往上!】
屠苏苏几乎是下意识听着千帆的号令飞快顺着金光台阶向上越去,然而她跑的是够快,那台阶凝成形状却还需要时间。
她不得不在原地等候,愣是望着刚刚自己脚下站着的地面在一片崩塌声中消失殆尽。
如今便只剩下这一根不知尽头的长柱贯通整座高塔,而她站立在三尺宽的金光台阶之上,下面只有黑黝黝的深渊。
屠苏苏扫了一眼就没敢再往下看,她觉得手臂发麻,腿上也有点软,只得闭上双目深呼吸了两三次。
【你说我们这到底算是踩中了陷阱,还是走对了?】千帆大概也有些被这惊变吓到,默了数秒后才重新开口,只是这语气不知究竟是真玩笑还是苦中作乐。
【不知道。】屠苏苏缓了缓,见面前的金光台阶终于延伸到那符咒红丝网之上,立刻再次运功提步,快速跃了上去。
她屏住呼吸,又十分谨慎地轻轻碰了碰那些红色的丝线和符咒,却惊讶地发现这些东西并非实体。
【我得从这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