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泽凄凉地坐在地上,想要上前抱住阮舒,却也迈不出那一步,只能一直看着她,看着她那张扭曲到极致,几乎控制不住面部表情的脸庞。
“滚啊!滚啊!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她在地上扑腾着,翻滚着,像一条濒死的鱼,嘴里发出呜咽般的悲鸣声,可眼泪早已在掐住宋泽脖子的那瞬间流干,只剩下嘶嘶的干呕声。
直至那道熟悉的怀抱重新来到她身边,他抱住了状若疯魔的她,同样的呜咽出声,“阮舒…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阮舒似乎从噩梦般的恐惧里苏醒过来,她在丈夫温暖的怀抱里,发出小动物临死前的哀嚎声,“…对不起…我是个坏女人…我不该说你死…你不要死好吗…你千万不能死好吗?”
她发出一种近似尖叫的悲鸣,像一只在冬寒的夜里临死的鸟在叫,把人的神经一寸一寸的割着:
“可是…我…没用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的一切…都没有了…都没有了…”终于眼泪落了下来,整个人也簌簌地发抖:
“…我…是个没用的坏女人…宋泽…我一点用都没了…”
说完这些她又紧迫且不舍地抱住他,露出最为虔诚的信徒面对上帝时那样的表情,狂乱地说着些什么,宋泽把她拥向自己,她的战栗逐渐渐缓,大概十分钟后,终于平静了下来。
“吃饭了吗?”她抬起手摸着宋泽的脸。
“嗯,吃过了。”宋泽别开眼,其实自警察走后,他就一直没吃过东西,譬如今天午饭晚饭都没有吃。
“你又骗我,这几天肯定没吃东西!”阮舒挣扎着站起来到厨房,从碗柜里哆嗦着摸出几个碗,盛出鲫鱼和葱烧排骨,摆到桌上,再盛了满满一大碗饭。
鱼汤的香味从碗里飘出来,宋泽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别发呆了快过来吧!”阮舒坐在桌子上,冲他扬了扬手。
宋泽怅然若失地坐到方桌前,拿起筷子却无从下手。
“还好颜依菲走得早,”阮舒夹了一块排骨到他碗里,又盛了一碗汤,推到他面前,“不然我们今晚就要吃残羹冷饭了!我可不想烧给这臭婆娘吃!”
“…好吧。”宋泽用筷子夹起排骨,轻轻咬了一口。
排骨肉质滑嫩软烂,浓郁的咸鲜味中有添了一丝甜味,加上清醒的葱香,令人回味无穷。
他灵魂都被美食给颤了颤,这绝对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排骨。
“怎么样?”阮舒盯着他吃完整根排骨,抿着嘴问道,她头发仍旧有些凌乱,眼睛依旧还是红肿,可微微挑起的眼角,还是那么令人陶醉。
“只能排第二吧。”
“那谁是第一?”
“以前在家吃过世界第一的美食,所以现在出租房里面的只能算第二吧?”宋泽说着又夹了一根,就这么一边喝汤一边干饭。
阮舒吃东西秀气,一根排骨要细细啃很久,宋泽满怀心事,动作也不快,这顿饭足足吃了有一个小时,直至宋泽起身准备收拾碗筷时,阮舒才叫住了他。
“别太往心里去,现在想象,颜依菲把东西拿走,反而是好事。”“为什么?”
“你没听她说我赢了吗?”阮舒笑了笑,远大的杏眼微微一眯,露出几分狡黠来,“接下来才是我们真正反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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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韩国机场附近旅馆。
朱炳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传来的讯息,“爸,你在那儿,我在斐济,你赶紧过来找我,有大事情!”
他可谓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拨过去电话,想要大骂一通,却直接被对方按断,只得继续给儿子发讯息,“我没钱买斐济的机票,还在原来的旅馆,你赶紧给我汇点钱过来。”
但心里也暗暗起了疑心,最近电信诈骗这么多,万一是骗钱的该怎么办,好在儿子下一句语音令他疑虑顿消,“我妈还没来斐济,我不放心!”
紧接着儿子又发过来一条讯息,“账户密码我不知道,我现在也没有钱,爸,我真的走投无路了,你快想办法来斐济找我!”
朱炳满脸阴沉地走出旅馆,在走廊踱步,就在这时,一道靓丽而惊喜的声音令他为之侧目,“是工商局的朱局长吗?”
工商局?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朱炳转头望去,冲他打招呼的是一名文静的中国女孩儿。
“你是?”朱炳按照惯例不回答问题,碰到不认识的人,要问清对方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