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宴虽已向孟婆请教过小孩哭了要如何哄,但尚未完全学会,又是初次碰见白琅哭得这么厉害,一下便慌了神。
“没事了没事了,那恶鬼已经跑了,短时间应当不敢再回这院子,你别哭了。”他尽可能地试着安慰白琅。
但白琅依然只是呜咽地哭着,眼泪洇湿墨宴胸前衣料,声音却很小,像只弱小可怜的小兽,忍不住又不敢哭得太放肆。
墨宴都怕他等会儿给自己憋岔气了。
庄瑜插不进他们之间的氛围,见白琅这般害怕,忧心忡忡地想说些什么,又听闻另一边庄陶匆匆赶回来的声音。
“小瑜!白琅!”庄陶自另一边厢房跑来,应当是听闻那屏风炸裂的动静,怕两人遇到意外。
只是他刚过来便听见白琅哭得伤心,庄瑜面色亦比他离开时差了不少,墨宴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子内。
庄陶对墨宴没有好感,便直接问庄瑜:“怎么回事,发生何事了?”
庄瑜回答:“方才屋中有鬼怪,幸而白琅哥哥及时将墨公子喊了过来,但白琅哥哥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被伤到了……”
他语气中浸满担忧,方才便是想开口问问墨宴白琅这是怎么了。
兴许是庄陶与庄瑜的声音让白琅回神,自方才惊吓的状态中走出一点,他哭的动静渐渐小了许多。
墨宴仍由着他抱,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给予他安抚。
待白琅渐渐更平静了些,他才抬眸看向庄瑜方向。
适才庄瑜护住白琅的举动他看得清清楚楚,对这小孩的态度亦缓和些:“你叫庄瑜是吧?小白琅与你身边我布了结界,那恶鬼怨气近不得你们身,小白琅只是被吓到了。不过还是多谢你方才护住小白琅。”
庄瑜听闻白琅未被伤到,松了口气,摇摇头说:“白琅哥哥无事便好。”
他又问及怨气之事:“只是那恶鬼究竟是何般模样?我方才好像并未看到在何处……”
墨宴回答:“那恶鬼并未现身,方才袭击你们的是恶鬼怨气,寻常人看不到怨气,你察觉不到很正常。”
白琅在这时松开了墨宴,抽抽噎噎地说:“它、它长得好丑的。”
“嗯?”墨宴微怔,“你看到那恶鬼容貌了?”
白琅点头,回忆起方才所见情形,才止住的眼泪又积蓄起来,深灰眼眸一片湿漉。
墨宴怕他又要哭,忙说:“没事没事,怕就不要回想了。”
但这般说着,墨宴更觉奇怪。
他方才施的法决只是将那恶鬼暂时逼退,并未引它现身。按照恶鬼习性,愈是危险它们便藏匿得愈深,而且怨气窜出去时他分明只见到怨气,未见到恶鬼,白琅又是如何能看到恶鬼容貌的?
墨宴看了眼白琅怀中玉珠,玉珠上黑雾似的怨气依旧同昨夜差不多,也不知是否与那逃窜厉鬼相关。
看来他还得再找孟婆那边仔细问问。
墨宴将白琅安抚好,代家主庄致季也终于一路赶了过来。
方才墨宴走得突然且着急,庄致季还不知发生了何事,生怕是自己不小心怠慢了这位仙人。
他着急地赶过来,见到白琅眼眶红通通,显然是哭过被欺负过似的模样,差点吓得魂都要飞了。
“这、这是发生何事了?可是劣侄顽劣欺辱仙人爱徒了?”
说话的同时,庄致季还瞪了庄陶庄瑜一眼,未弄清事由便直接将过错默认给俩小孩。
庄陶当即反驳:“我们才没有欺负白琅!”
庄致季更是生气,都顾不得此前在墨宴面前端的那副谦卑模样,斥责:“放肆!仙人爱徒的名讳是你能直呼的么?还不快给仙人道歉!”
他声音拔高了些,又正巧庄陶庄瑜就在白琅身侧,白琅被这呵斥的声音吓到,往墨宴身边缩,好不容易缓和下的情绪又起伏了些。
墨宴将白琅护住,皱起眉,冷冷地扫去一眼:“此事与孩子们无关。倒是代家主您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是否有些蛮不讲理了?”
他惯来不爱掺和阳间人的是非恩怨,但吓到了他好不容易才哄好的小白琅,那可就别怪他拉下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