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怔怔抬头问:“我……该去之处?”
墨宴:“嗯。庄府仍有恶鬼徘徊,你若逗留庄府只会成为恶鬼养料,彻底魂飞魄散。我知晓引渡者,他将领你前往奈何居,任你留居冥界或转世轮回。”
月儿尚未消化自己已身死之事,听着墨宴所言,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墨宴可没这个空闲给她缓神的机会,鬼使的套话说完,直接问:“你生前与原家主可有何纠葛?”
月儿因墨宴的话回神,茫然地摇摇头:“并无。我、我是前几日才入的庄府。”
原家主死了有一阵了,前几日才入庄府的话,那真是半点交际都没有。
墨宴思索一会儿,又问:“你是因何入的庄府?”
提到这个,月儿眸色似乎又黯淡了些:“是……是家主为我赎身后,带我入的庄府。”
墨宴:“庄致季?”
月儿轻点头:“嗯……我本寻常女子,后遇家道中落,被人卖入烟花之地。但我不愿接客,总被妈妈责罚……是前几日时偶然遇见家主,家主为我赎了身,还说无需我伺候,只需我做侍女,照顾媛媛小姐。”
这么一听,倒还是个救风尘的唯美故事。
墨宴却马上明白了缘由:“那你可真是从一个火坑跳入了另一个死局。”
“……?”月儿茫然地看着墨宴,“墨公子此言何意?”
墨宴耸肩:“字面意义。你被庄致季拿来挡死劫了。”
自从得知恶鬼怨气会被更强的恶鬼或厉鬼驱逐后,墨宴便去翻找了前几任黑无常留下的卷宗书册,专门了解这方面内容。
因而他便知晓了这恶鬼怨气实则只能转移,而非真正的驱除,只要有能够比“仇人”更吸引恶鬼的另一个活人,便能让恶鬼转而去纠缠那个人。
墨宴这段时日的调查并不完全局限于庄府,他亦到临原镇内去打探过原家主在临原镇的形象,基本不是仗势欺人便是风流成性。
只是原家主正妻,庄陶庄瑜他们的嫡母心胸狭窄,张扬泼辣,看不得原家主身边有任何别的女子,又仗着自己已生下嫡长子,凡是与原家主牵连的女子都会被她找麻烦,原家主更是日日在府中都被压一头,便只能时常偷偷前往烟花之地鬼混。
原家主会纠缠庄致季,那大抵是生前确有何恩怨,毕竟有家主之争摆着。但原家主主要是被慕欣叶纠缠害死的,与庄致季的恩怨纠缠不会特别深。
那么比起庄致季,好色风流的原家主自然更愿意去纠缠冰清玉洁的月儿。
至于所谓赎身,所谓顾及她触不得花而特意都拔除,不过是博取月儿信任的戏码。
月儿命格又薄,不似庄夫人那般还能多捱几日,自是入府后被纠缠没多久便香消玉殒了。
墨宴给月儿理了前因后果,这下她哭得就更伤心了。
白琅见不得别人哭,别人哭他也会觉得难过,往墨宴身边又凑近了些。
墨宴懒得管月儿,可不敢不顾白琅。
他揽住白琅的肩膀拍了拍,算作安抚,又拿出此前钟馗给他的生死簿抄录,默念一道法决,指尖亮起一道淡淡的黑色光点。
墨宴就着光点将生死簿抄录上月儿那行原本的死亡日期划掉,更正为现下的时辰。
不稍片刻,收到生死簿异常讯息的钟馗便出现在此地。
“哎呦,哪来的姑娘哭这么伤心。”
钟馗出现在墨宴身侧不远处,比墨宴要怜香惜玉多了,第一时间便关心起哭得梨花带雨的月儿。
白琅被他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攥上墨宴袖角,躲到墨宴身后去,定睛发觉是认识的钟馗,骤然紧绷的情绪才松一些。
他茫然地往四周看看,不理解这钟馗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墨宴关注到他的状态,把人揽紧了些,皱着眉对钟馗说:“你吓到小白琅了,下次过来不要这样突然出声。”
“?我这能有……”钟馗当墨宴是无端找茬,刚想说能有什么被吓到的,结果一回头就见白琅还真是怯生生地躲在了墨宴身后。
白琅眼尾还红着,一副才哭过的模样,对上钟馗视线,看起来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胆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