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分钟，姜菱就折了回来，拿的是暖足贴和便携雨衣，装在了一个小袋子里，她浑身还沾着些寒气，站在季持矜的旁边把袋子递过去：“出发之前往脚心贴一片暖足贴，这个雨衣……以备不时之需吧。”“你怎么准备这么充分？”“我以前去山里待过几天，跟朋友一起去上课的。”姜菱弯了弯唇，“等下我们团队就要出发走了，那边信号比这里更差，有急事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不会静音。”季持矜掩住自己不舍的情绪，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那加油啊。”“晚上见。”“晚上见。”姜菱转身又回了楼下，季持矜坐在原地发呆，怔愣地望着吃差不多的早餐，过了好几分钟，她才拿过保温杯给自己又到了一杯水，这次没有姜菱给她吹气，她自己呆滞地吹了吹，随后放到唇边，然后就被烫清醒了。她似乎沉溺在姜菱的温柔里了。季持矜的眼眶泛红，也不知道是烫的还是难过，她垂着睫毛又继续给保温杯盖里的热水吹气，这次她没再着急着喝，等水温差不多了她才仰起头将水给喝掉，并且还吃了药，而随着她仰头的动作她的眼角落下了一滴眼泪。“……”季持矜抬起手来抹掉，刚好门敲响了。她吸了吸鼻子，起身去开门。林盼站在外面，穿得比昨天厚很多，见到她出现笑吟吟地道：“fig老师，我们十点钟出发，你吃过早餐了吗？”“吃过了，林老师。”林盼看着她有些红的眼睛，关心地道：“fig老师你不舒服吗？”“就大姨妈来了。”季持矜又用指腹摸了下自己的眼角，笑了起来，“让你见笑了。”林盼欲言又止：“那你要不别……”“林老师，我没那么娇气的。”季持矜打断她的话。林盼叹口气：“好。”“麻烦林老师九点五十的时候再来喊一下我，我进去再眯会儿，谢谢。”“不用谢。”门关上，季持矜把外套给挂到了架子上，自己又钻进了被窝。而另一边的姜菱在这时候已经上了车，她开了导航，陈又雨的车在她身后，再往后就是装有物资的四辆小面包车，因为要去的是小学，装的都是牛奶和文具。车开到一半还进了碎石路，没那么好走，而且还下起了雨。雨势不是很大，雨刮器的频率不用开很高，姜菱精神集中一心只想安全开到这所远在六十多公里外的小学，车上的氛围有些沉重，配合着雨打车身的声音，更显得安静许多。一路上经过了很多田地，因为在下雨，视野里看不清什么，一片雾蒙蒙的。差不多到了十点五十，车子才在这座小学前面的空地上停下。雨还在下，但小学的校长和一众教职工都站在门口撑着伞等她们来，人其实不多，加起来也才七八个人的样子，后面跟着几个系着红领巾的瘦瘦的小孩。姜菱撑着伞下来，走着跟昨天差不多的流程。这所小学有两百多人，跑道还是泥土的，现在一下起雨来上面滑腻得很，到处都是水坑，而且教学楼也有些破，比昨天去的那家初中差多了。姜菱挂着笑，跟陈又雨她们一起给这些排队的孩子发物资。山月明这个摄影师就在一旁拍照，朱桃给她举伞，免得把相机给打湿了。物资发放完就到了午饭时间，姜菱她们一行人又留下来吃午饭，条件虽然简陋，但吃食上面没有特别差，起码油水那些都是有的。校长是看起来很和蔼的一个大姐，一直都在笑，也一直都在感谢她们。等到了下午，因为事先就说好了要来给孩子们上课，姜菱也算是拿出了自己的老本行，借了一位老师的书上了讲台，站上去的那一刹那，她心里还是有些感慨的，哪怕她认为做烘焙教学员跟当老师教学生没什么区别，可如果她当年不挣扎的话，这三尺讲台她早就站上去了。不过农村小学基本上不开设英语课程，或者开设得很晚，所以她教的是语文。底下坐着的孩子们眼神都很纯真干净，对她也充满了好奇。外面的雨声不停，室内的书声朗朗。一节课上完，姜菱沉沉地呼出一口气，突然想给父母打个电话，哪怕父母早就把她给拉黑了，不打算跟她联系，但陈又雨的手机号又不是不能借用一下。但这个念头刚起就被她止住了，还是算了，现在还是上课的时间点，还是不去打扰两位长辈比较好。在这所小学一直呆到了下午四点，尽管没什么可以参观的，但校长还是带着她们走了一遭，山月明拍了不少的照片录了不少的视频，而姜菱的手机没有半点的动静。雨渐渐小了很多，一行人又上车回去。回去的时候比来时快一些，只开了一个半小时多点就到了酒店，广场上已经没有季持矜她们的车，姜菱收回视线，上了二楼，她赶紧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进床躺下。她似乎有些被冻到了，手脚都是凉的。陈又雨在外面打包了晚饭回来，看见她气色不好问：“是不是感冒了？”“没，就是有些冷。”“我去给你接点热水，你还是喝点吧，免得真的感冒了，多难受。”“谢谢。”陈又雨下了楼，姜菱解锁了手机，想了想还是给季持矜发了条消息过去：【到了给我说声，我上来找你。】消息没人回，门倒是有人敲响了。房间的灯亮着，姜菱以为是陈又雨帮自己接热水回来了，披上衣服去门口开门，嘴里还说着：“这么快啊又雨……”结果门打开一看，是仿佛很久没见的季持矜。姜菱的话音一转：“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刚好在楼下遇到陈小姐了。”季持矜递上一杯水，同时又道，“我的手很暖和，要握握吗？阿菱。”作者有话说：敬个礼呀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不是、?季持矜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比回消息还要让人雀跃。姜菱按住想要上扬得很夸张的唇角，只是浅浅地弯了弯，委婉地拒绝了季持矜的提议：“水杯不隔热。”她只握着水杯，又问起来，“你吃过晚饭了吗？”“还没。”季持矜垂下手，若无其事的样子，“出版社那边是说等休息一下再吃饭。”姜菱点点头：“我们也差不多。”她的下巴抬了抬，“你先上去吧，吃完饭以后我再来找你，你今天感觉怎么样？”“没什么事。”姜菱觉得这个画面好客套，于是摆了下手：“那你上去吧，外面冷。”“你是不是在赶我走。”季持矜笑眼弯弯。姜菱否认：“……我没有。”“那你怎么连着说两次让我上去。”“就这么说啊。”季持矜眉头稍扬：“那你怎么不现在跟我一起上去？”这个房间是姜菱跟陈又雨一起住的，多少有些不方便，当然了，她们也不会做什么不能让人看见的事情，但要是陈又雨回来了，她们又要演戏，是没那么轻松的。于是姜菱给陈又雨发了下消息，等陈又雨上来了以后，才放心地跟着季持矜上了三楼。但当进了季持矜的大床房的时候，姜菱又有些恍惚，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没必要就被季持矜三言两语给激得上来了，吃过饭来不也一样吗？多在季持矜这里待一会儿就有暴露自己心思的风险。可她又清楚明白地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喜欢跟季持矜待在一起。完全无解。姜菱的嘴角不着痕迹地往下压了压，又在太师椅上坐下，而季持矜则是坐到了书桌前开始拿着铅笔在纸上画画，姜菱从侧面看过去，只觉得季持矜的坐姿很端正。“我今天去的那个小学有一面墙，墙上写着他们的愿望。”季持矜转过头来看着姜菱，“其中大部分都是希望明年能够跟自己的父母见一面，我就指着其中一个小孩写的，问她的父母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她说三年前，可她自己实际上也才八九岁的样子。”“留守儿童的常态。”姜菱迎着季持矜的目光。季持矜叹口气：“是啊，常态。”气氛有些沉重，姜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就拿出手机又看起来了消息。两分钟前，陈又雨发消息来问什么时候吃饭。就在姜菱要回答的时候，季持矜的房门响了。“阿菱，你帮我开下门吧，可能是林老师。”“行。”姜菱知道又到了要演戏的时刻，她先是回了陈又雨，才起身走过去开门。站在门口的是一个看起来很干练的女人，也就是林盼。林盼本来都准备好喊季持矜“fig老师”了，结果在看见开门的人是姜菱以后，立马改了口：“你好，请问fig老师在吗？”“林老师。”季持矜也走过来，“是要去吃饭了吗？”“对。”姜菱冲着林盼点点头：“你好，姜菱。”“姜老师你好，我是林盼，是出版社搞策划的，这次fig老师老师跟着我们一起来的滨乡县。”林盼看着眼前的一对情侣，眼睛都弯了起来，笑容看上去很灿烂。没别的原因，就是看见了季持矜的女朋友有些兴奋，更何况这两人看上去还那么般配。一个长相清冷，一个妖艳，很难让人不嗑。“你好。”姜菱扬了扬手机，冲着季持矜道，“正好又雨也在问了。”“方便一起吃饭吗？林老师。”姜菱又看向林盼。林盼连连点头：“方便的，我们人多更方便嘛。”“我们这边七个人。”“我们一行差不多五个人。”“好。”两边加起来十二人，商量了一番以后决定去附近的一家牛杂汤锅店吃饭，今天有点冷，适合吃点热的。距离不远，不用开车，大家结伴前行。姜菱拉着季持矜的手走在后面，林盼则是跟陈又雨聊了起来，一行人也算是浩浩荡荡的，虽然今天很疲惫，但大家的脸上都挂着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