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里突然冲进来一个大男人,徐家没人说话,稳婆倒是有些不悦。
她走过来,刚要说什么,就看到俊俏的男主子一脸疼惜地抱紧了女主人。那副爱重的模样,倒是叫想说赶人的话的她有些张不开嘴。平常人家的男子,何曾似徐家男主子这般疼惜过生产的妇人?哪个不是视女子搏命产子为理所当然?
这般想着,稳婆艳羡地摇了摇头,转身去仔细教下人给刚出生的小婴儿清洗。
勿自抱着丸子温存了会儿,徐宴的这颗心才渐渐平静。
出门瞧个榜,便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徐宴再是沉着冷静的性子,这会儿抱着娇妻也有点劫后余生。至于那仗势欺人的柳家……浓密纤长的眼睫之下,徐宴一双如墨染的眼眸渐渐幽深转沉,全是不善之意。
今日所受之屈辱,他日必定百倍相报!
亲手将丸子的衣裳穿戴齐整,又细细替丸子梳理了鬓角的头发,擦拭了她的脖颈和手掌。徐宴方才丢下一句‘照看好小少爷’,打横将丸子抱进卧房。
没长辈就是这般好,徐宴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丸子清醒过来,窗外的天已经全黑了。
她张了张嘴,刚一动,屋外就走进来一个人。徐宴快步走上前,端着一杯热蜜水将人抱起来靠着他,小心地喂。丸子眯着眼问他几时了。
徐宴喂她喝了几杯蜜水下去,才淡淡道:“酉时三刻了,是不是肚子饿了?”
丸子还没说话,他又赶忙取了个靠枕过来垫在丸子身后,端着空杯子走出去。丸子就看到他的影子从窗边走过去,眨了眨眼睛,眸光微闪。
须臾,徐宴拎着食盒回来。
亲自摆了矮几,碗筷,徐宴才终于在床沿边坐下:“怕你醒来肚子饿。灶上吊了鸡汤。这面食厨娘才下好的,你趁热吃。”
丸子抓着筷子低头看了看鸡汤面,又抬头瞥着体贴入微的徐宴,一脸的狐疑。
低头吃了一口,丸子将嘴里的面条咽下去,忽然坏笑:“怎么?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儿,突然这般殷勤?”
徐宴从白日里到现在心里还梗着一口气下不去。
不过丸子开口与他玩笑,徐宴自然不会不顺着她说话。心里恶气翻涌,徐宴抬眸确实丁点儿看不出心情不好。
他弯起嘴角,清隽的眉眼在烛光的映衬下,如诗如画:“这不是为了多谢敏丫的大恩大德么?敏丫今日可是拼着一口气又给徐家添丁。徐家子嗣单薄,敏丫一己之力就多了两个人。如此大的功劳,我如何不小心伺候着?”
丸子挑了挑眉:“男孩儿?”
“皮小子。”徐宴点点头。
方才趁着丸子熟睡,他才去瞧过孩子。
刚出生的婴儿红彤彤皱巴巴的,别提多像个猴子。不过早先徐乘风刚出生那会儿,也是这般丑的。徐宴记性好,回想当初的徐乘风暗地里比较,后头的这小子怕是长得要更好些,“七斤六两,怪不得你受了那些罪。”
丸子笑着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又吃了起来:“对了宴哥,你考得如何?”
提到这,徐宴嘴角的笑意一顿。
大好的事儿因柳家闹得那出,徐宴都有些笑不出来。伸手替丸子将鬓角的头发别到耳后,徐宴淡淡道:“榜首。”
丸子咀嚼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徐宴看到她这个表情才终于真心笑出来。他有些高兴地说:“若是殿试不出大问题,这次科举必定是稳了。敏丫先前不是说要当官夫人?不若想想,最想当哪个官夫人?”
丸子惊讶:“官夫人还能选么?”
徐宴笑:“如何不能?”
“哎呀,这多不好?说出来就太不谦逊了……”丸子一脸明明喜不自禁却强装镇定的模样,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
摇曳的灯火下,徐宴看着她嘴角都咧到耳根子。身子还虚着,却乐滋滋的一会儿摸摸褥子一会儿又摸摸被子,然后又摸摸徐宴搭在褥子上的手。本身憋了一口恶气没出的徐宴,看她这般,心里那股闷突然就散了。
他握住丸子的手,专心致志地在手心里把玩。
丸子任由他捏了一会儿才嫌弃地甩开他:“我肚子还饿着呢!你这般捏着叫我怎么吃?”说完白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埋头吃了起来。
徐宴这一夜连带次日一整天哪儿也没去,就陪丸子在屋里呆着。
最后是丸子受不了将他赶出去,徐宴才折到隔壁去看儿子。次子的名字昨日他便取好了。徐家没有宗族家谱,取名没那么多讲究,全凭徐宴乐意。因着长子叫乘风,次子徐宴便给定了‘舞天’这个怪名儿。
丸子听完眉头皱的紧紧的:“舞天怎么听着这么不顺口?听着还挺像‘五天’的。”
“叫多了就顺口了。”徐宴很是随意道。
丸子:“……”素来端方的徐宴该不是被她给影响的才这般随便了吧?
被父亲娶了个古怪名字的徐家次子徐舞天,丸子顺口又给他取了个小名儿,小五。还别说,小五小五的叫着,比舞天顺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