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瑟瑟因此与李家断绝了关系,更是因此与亲生母亲李玉梨恩断义绝。
本以为,恩断义绝以后便阳关道独木桥互不相干。谁知她搬离虢国夫人府后,发觉两年前她就的那名男子乃当朝三皇子萧程颐。萧程颐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将她接到府中。本就有些朦胧的情感在,朝夕相处多日之后,她最终以正妃之礼嫁给了萧程颐。
萧程颐初初不得当今圣上的欢心,但三年的帝位角逐,最后却荣登大宝。林瑟瑟被封为后,依旧与萧程颐鹣鲽情深,成为宇朝史上唯一一位后宫无嫔妃的皇后。
林瑟瑟封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剥夺了李玉梨‘虢国夫人’的封号,削了李家权势,且命人一杯毒酒赐死了膈应了她半辈子的李琳琅。
李琳琅死后怨念深重,浓厚的怨恨致使世界回溯。林瑟瑟所遭遇这一切皆不是出自她手,且在萧程颐娶林瑟瑟之前萧程颐明明是李贵妃有意给她定的未婚夫。结果林瑟瑟堂而皇之地住进他的府邸。夺了这门亲事就算了,还在封后之后取她性命,未免欺人太甚!
世界回溯到十五生辰的那一日,李琳琅还是允许林瑟瑟住进虢国夫人府。
在之后三个月内,她堂而皇之地毁了林瑟瑟的容,将人囚在了地下室内。并且以林瑟瑟为
饵下药睡了萧程颐,为他诞下一子威胁他娶她入府,两人至此成了一对怨偶。但这无碍,在萧程颐夺得大宝后,她命人直接一刀将人赐死在汤峪之中,挟子垂帘听政,当政三十年,宇朝彻底改朝换代……
丸子深吸一口气,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要克制住不能翻车。
仔细梳理了剧情,丸子给自己下了好几重禁制,务必让自己不动男女主性命才闭上眼睛,封印了记忆。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人已经不在马车内。身下是馨香软枕,鼻尖充斥着瑞脑香,纱帐垂落下来依稀看得清正前方绣着红梅的屏风。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天色,窗边的天色已然全黑了。丸子扶着肩膀从床榻之上缓缓坐起身,哑着嗓子唤了一声:“水。”
很快就听到纱幔外悉悉索索的的声响,一个梳着双丫髻的粉衣丫鬟扶着帘子快步走进来:“姑娘,您醒了?”
丸子没说话,那丫鬟含笑赶紧端了杯蜜水过来。
一杯蜜水下肚,丸子的嗓子恢复了些清亮:“什么时辰了?”
“回姑娘,酉时刚过,正巧您这会儿醒来该用晚膳。”那丫鬟口齿伶俐,天生一对笑眼,说话未语先三分笑,灵动又活泼。正是丸子身边伺候的贴身丫鬟红牙。
丸子嗯了一声,在她的服侍下换了身衣裳。正经地站在镜子前,丸子看着里头纤细单薄的少女感觉有些奇怪。她觉得自己不该是这个长相,但偏偏又知道这就是她自己。倒不是说镜子里的姑娘生得丑,相反,琼鼻秀目,杏眼桃腮,唇红齿白。只是背颈过于削薄,看起来非常的脆弱,一折就断。
其实仔细看,浑身上下处处纤细削薄。丸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莫名觉得自己这身段非常适合习舞。
在下人的服侍下换了一身轻便的,丸子出了里间儿走到外面,厚实的帘子遮盖下依稀窥见外面飘洒的鹅毛大雪。她忽然忆起,自己如今不在京城,而是在金陵外祖家的别院。因着一时兴起想要看梅花,才携一群仆从来了这京郊的红梅别庄。
“天儿已经黑了,”红牙取了一小手炉递过来,“主子若是要赏梅,也该等明日。”
丸子这会儿还没想去赏梅,只是觉得南方的雪与北方不
大一样。北方朔雪呼号,刮下来落地上都是沙沙的雪粒子。南方的雪花儿像鹅毛,飘飘荡荡地落下来,有股温柔的味道。
她仰头在窗边站了会儿,等晚膳呈上来便就着吃了一点儿,坐在窗边翻起了游记。
“你说,金陵这一块儿哪里景致最好?”丸子翻得随意,一页一页地翻看那字儿也没入心,“都说金陵景致一绝,我倒是不曾听闻哪里有名胜古迹。”
丫鬟们听着她嘟囔,想想,说出了一个地名:“姑娘别看这小地方没名声,但这处确实是有几分景儿可观的。奴婢听孙嬷嬷说,她幼时就是那儿长大的。若是不怕累,倒是可以去走走看。听说里头有一个山谷,就是这个天气开花。花开一开一大片,比那红梅还红火。”
“开的什么花儿?”
“奴婢不知晓,”那丫头脸有些红,“就听孙嬷嬷说过,也没记得花名。”
丸子啧了一声嘴,兴致缺缺。大冷的天谁想不开跑野外来,丸子觉得先前决定趁雪天赏梅的自己蠢透了。闲的没事干,专门找罪受来着。
窝在软榻上翻了会儿游记,她就又睡下了。
夜里睡得深沉,丸子感觉自己又陷入了汹涌的记忆中。有一句话不停的在脑海中盘旋,声音模糊,她其实也听不清。等一觉睡醒,做了整夜的梦仿佛潮水般褪去,什么都不剩。
丸子揉了揉胀痛的脑袋,心道可能是病了,不然怎么老这么累。
就在她起身洗漱,外头突然匆匆跑来一个小丫鬟。丸子吐出口中的漱口水,扬眉看她。那丫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小心翼翼地呈上来:“京城的来信,姑娘您看看。”
丸子接过来便拆开来看,是虢国夫人亲笔书写的信。心里语气严厉,一字一句带着强烈的命令语气。虢国夫人告诉她来金陵办差的三皇子失踪多日了,据说是受了重伤人冲进林子。叫丸子能收一收玩心,尽量抢在官府之前找到三皇子。不管最后如何,救命之恩要捏在手上。
信里对丸子在金陵的生活没有只言片语的关心,她也不问李家事情,就只说了这一件事。要求找到三皇子就务必尽快赶回京城。半年后是丸子的生辰,李玉梨要大宴宾客。
红牙等人看着
面无表情将信件丢在一旁的主子,心情颇有些惴惴的:“姑娘,可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往日主子一接到京城的来信,尤其是母亲李玉梨的来信,都要捧着信件高兴许久。只因李玉梨自小对她就十分严苛,从诗书礼乐到舞蹈肢体,性情磨炼,处处一丝不苟。稍有做得不到位的,便会受罚。虽说知晓夫人是为了主子好,但未免缺失了母女温情。
但即便如此,主子对亲母的信件也十分珍惜。这还是第一次见主子将夫人的信件丢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