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物后,她又将棉巾迅速的撕成碎片,然后绑在那百余只鸟的脚上然后放飞,这样一来,气息便会天地间都是,他再想要抓她,便如大海捞针了。
他忽然就低低的笑了起来,不笑她,而是笑自己。
剜心虽痛,竟不及她伤他的分毫。
玉烟迅速收拾妥当,又从他的随身宝瓶倒出一粒治疗伤痛的丹药喂他服下,然后轻声道:“当年迫你成婚,实在对不起,但我也真心侍奉你四百年,宁无,今日伤你,来日我必当命偿,今日,你我都放过,两不相欠吧。”
宁无没有回答,他一动不动的伏在血中,呼吸微弱,眼睛里早已没了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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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结界消失。
前院的侍女们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不由都心头一惊,以为是他们的帝君果然没有控制住伤了帝妃,毕竟以前也偶尔发生过这种事。
她们大着胆子走进去,却见房中并没有帝妃的身影,只有帝君一人披着单衣脸色苍白的坐在凌乱的床榻上,而那里,全是暗色的血迹。
“帝君,帝妃呢?”那年长一些的侍女小心翼翼的问道。
宁无微抬一双血色冷眼,嘴角是若有若无的冷笑。
那侍女见状,知是他欲弑魂之兆,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忙跪在地上:“帝君饶命。”
但还是晚了,她只觉元丹一凉,便没了意识。
瞬间,侍女们不见了,只剩几株仙草在地上,竟是那几个侍女被打回了原型。
对此时的宁无而言,他本应该是杀了她们的,他信任她们,让她们贴身看护玉烟,可她们却未用心,让玉烟布下了这个局,他将她们打回原形重新修炼已经是莫大的恩赐。
“王恶。”他叫了一声。
瞬间,一个黑色的人影跪在他面前:“王恶在。”
他将一把烧焦的木梳丢在王恶面前:“将她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王恶看着这把自家帝君随身带了千年的木梳就这样被丢在地上,心知肯定是又出了什么大事,但他只遵从命令,不问缘由,于是将木梳拾起:“是。”
当房间里只剩下宁无一人后,他低头看着胸前的伤口,虽然血已经止住,但还是一阵阵抽搐的疼。
他面无表情的站起,捡起地上的衣服一层一层的穿好,即便布料磨的伤口生痛,他依旧没没什么反应,然后系上腰带,绑好古钟和铁锏,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黑暗里。
那天夜里,镇里的居民突然被阵阵救火的声音吵醒,原来是被他们一直供奉的紫云台上的那几间神宇,不知为何起了大火,附近的镇民一趟趟的背了水去灭火,却一点用的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房子被烧成灰烬。
他们想,一定是神灵发怒了,纷纷跪地祈祷,祈求宽恕。
天快亮的时候,玉烟已经在远离紫云台四五百里的地方,虽元丹初结,但毕竟是离恨天宫的九转金丹,灵力自然不可小觑,只是她的身体还承受不住这金丹的力量,不时有火烤之痛。
她只能走走停停,天亮后找了一家隐蔽的客栈住下。
昨夜走的急,还没来得及清理身体,此时小腹中酸胀不已,她要来热水将自己泡进去,这几日宁无情绪高涨,每次事后都堵着她,虽她都及时清理,但还是担心珠胎已结,尤其是昨晚到现在,她只顾着逃走,这么长时间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而她,是绝对不会怀上他的孩子的。
洗完澡后,她买来人类的避子药,然后全部服下,虽知这药可能对仙神无用,但也希望能争取点时间,等白秋带避子药前来。
她写给白秋的信上,约她在她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相见,这是只有她们姑嫂之间才知道的秘密。
她知道昨晚之后,宁无肯定不会饶过她,所以玉衡山是不能回去的,白秋的鄱阳湖她也不能去,免得带去灾祸,想来想去只有她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最稳妥。
只希望,那凡人信使能将信送到鄱阳湖边的那棵柳树下。
而此时距离客栈不远处,裴云与那红衣女子正站在高处向客栈方向看去。
“她这样子,应该是恢复魂识了吧?”红衣女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