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张叔平看着他,站了起来,他把刚才在办公桌上整理的东西全部塞进包里,“所以,你赢了。”
——
下楼时,林朝夕仍旧头脑混乱。
跨下倒数几级台阶,他看到老林同志黝黑的面容。
父亲手上拿着一块光明冰砖,雪糕看上去软塌塌的,但还是透着洁白鲜美的甜味。
林朝夕三级并做一级,跨下最后的台阶,冲上去,紧紧搂着老林。
“等等等,雪糕滴下来了。”老林挣扎。
林朝夕拉着他,强迫他和她视线平齐,她强行咬了一口冰砖,然后说:“师父……”
“叫爸爸。”
林朝夕已经足够浑浑噩噩,听到这句话时,她又有好几秒的怔愣,耳朵里像塞了湿漉漉的棉花,声音失去形状。
“你偷偷去鉴定所了?”
“没去啊,不过这个世界上还有样东西,叫电话。”
老林面容黝黑,除了眼角有些红外,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激动?”林朝夕追问。
雪白的冰淇淋流淌在她手上。她努力试图从父亲脸上分辨出情绪,但她发现,那应该是高兴,一种如梦初醒的不真实感觉。
“以后就有拖油瓶了,为什么要激动?”
林朝夕目瞪口呆,觉得什么如梦初醒什么高兴一定是她的幻觉,但下一刻,老林就用力按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直到冰淇淋化成奶油,一点点滴下,滴在她手上,将他整片肩头变成白色,她才听到老林低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
“我会好好照顾你。”
老林没有回答,只是这样说。
依旧是夏日灼热的风,炽热干燥,带着要融化一切的决心,令人皮肤温热,血液滚烫。
蝉鸣填充着夏日正午的空间。
林朝夕把手环绕在父亲肩头,和他的额头蹭了蹭。
不用对不起啊老林。
我已经承蒙你多年的关爱照料,以后应该由我来照顾你。
而这个世界,你的女儿,她才真需要你。
她是我,她也不是我。
她或许还是个孩子,而我,大概已经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