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挺直脊背,迈开步伐,向屋里走去,他们跟在后面,鱼贯而入。
一个两个三个……包括从1号楼被带来的两位女生,他们十二个人站在了一起。
随后还是沉默,像是看不过去一样,解然轻轻咳了一声。
空气灌入,那种因氧气稀薄而窒息的感觉终于缓和一些。
“这么晚去哪里,集体梦游吗?”张副校长刻意压低声音,但那种隆隆声响,打在大理石上,又轻又冷,在整个屋子里回荡。
“因为你们12个人,整个基地大半夜出动了多少保安老师找你们,你们知道吗?”
“去哪里了,谁先说?”
对讲机里传出应答的沙沙声,仿佛在印证中年人的话。
林朝夕抿了抿唇,没能开口,再强迫自己镇定也无法冷静,她要怎么办,不能把老林扯进来,可孩子们不知道。
“我们去……学习了。”安贝贝说。
林朝夕心里再度沉了沉,有种鞋袜都浸湿的凉意。
该怎么办,要找什么借口,不能让他们提到老林。
正当她还在搜肠刮肚时,老师已经开始熟练的逼供。
声音柔和:“去哪里学的,所有教室都关门了。”
“我们……去了一个老师那里,老师的课讲得……很好。”陈成成鼓起勇气回答。
六组的小女生也说:“对啊,林老师每天晚上都教我们。”
“因为白天时间实在来不及,所以只能晚上再学一会儿。”
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逐渐越说眼睛越亮,越说越大声,甚至还有种想替老林表功的意思。
在他们概念里,他们是在努力学习,他们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老师,他们鼓起勇气在努力,这不是错,绝对不是。
林朝夕越听越难过,凉意已经漫过膝盖。
她之前没有提醒过他们,她是成年人,她应该能想到这些,却因为和老林在一起的纯粹快乐,而忘记担忧。
张副校长从招供中攫取关键词:“这么说,你们每天晚上都偷偷溜出去?”
“是……是啊。”
“那么,林老师……谁给你们找的老师,谁带的头呢?”
林朝夕和裴之对视一眼,他看见裴之张了张嘴,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已经响起。
“是我。”她说。
裴之平素清澈平和的眼神里终于有片刻错愕。
来一趟,总得改变点什么,起码你别再退出了,林朝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