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那副“出水芙蓉”般的奇异场面,岂非只有她自己看到了?
秋水君略微躬身道:“回神君,正是她,萧氏秀行。”
那人轻蔑道:“这样无礼粗暴的丫头,该不会是灵台镜选错了罢。”
秀行闻言大怒:“妖怪!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淡淡道:“我是妖怪,那你又是什么东西?”
秀行更怒,还要说话,却又灵犀突降地跳到一边,躲开了萧宁远拍下的一掌。
秀行捂嘴笑道:“这次没打中。”
耳畔听到那人极冷地一声笑,类似耻笑。
秀行闻声皱眉,斜睨过去,不悦道:“……你这妖怪笑什么,小觑我?”
萧宁远啼笑皆非,正欲呵斥,那人却冷冷然道:“你有胆就再叫一声妖怪。”
秀行哼道:“你让我叫我就叫?我看起来很听话么?”
那人声音更是冷逾冰霜,道:“我说过,再叫一声,便让你化作飞灰。”
秀行哪里肯示弱,即刻要反唇相讥:“你……”谁知才吐出一个字,便被萧宁远牢牢地捂住嘴。
秋水君适时出面:“灵台镜所选,就算是错,也得认下。请神君见谅。”
那人见状,淡淡道:“随意。”拂袖而去。
秀行目瞪口呆,见他飘然离去,挣扎着叫道:“三叔你放开我……我要让神龙诛了他……”
萧宁远紧紧地勒着秀行:“再说一句我诛了你!”
秀行无语泪流,而遥遥地,却传来一声冷淡的声:“唤神龙又如何,他伤不了我……”
秀行侧目,挣扎着叫:“隔这么远……偷听!有本事回来试……三叔……”
秋水君看看远去的神君,又看看秀行,皱眉道:“奇怪。”
萧宁远满头地汗:“请道兄见谅,这丫头是有些任性的。”
秋水君道:“我并非是指这个,而是……神君素来性子随和的很,不会贸然动怒……百年里我只见过一次,那次是为了一件干系极大的……这次同辅神女初次相见,应该不至于的,到底是怎么了?”
萧宁远见神君走远,不知不觉松开了秀行,却听秀行道:“什么神君!你们都是瞎子么?他根本是只妖怪,喜怒无常也是有的,”忽然沉思望天,“……或许是怕我伤了他,故而恼羞成怒。”
萧宁远又是一头的汗:“孽障孽障,少说两句!”
秋水君却含笑道:“说起来,辅神之女为何竟能进入神君的结界中?”
秀行呆道:“什么结界?”
秋水君挑了挑眉:“这天池周围十丈,给神君下了结界,不管是仙魔妖兽,连同凡人,一并无法入内。”
秀行目瞪口呆,叫道:“哪里有,我就这样大摇大摆走进来了,还以为你们九渺大方的紧,连个看守的都无……哦,我知道了,是那妖怪的法术失灵……”
萧宁远胆寒,小声提醒道:“是神君……”
秋水君道:“可是方才我们上来之时,便被结界挡住。”
秀行愕然,而后又得意洋洋道:“定然这妖怪的法术时好时坏,不太灵光之故……”
萧宁远略微提高声音:“是神君……”
秋水君摇头:“此等差漏,绝不会出现在神君身上……哦,也许这才是神君大怒的原因,是辅神之女无意中破了他的结界,——对了,每天这个时辰,神君都会在天池中沐浴静修,是不是被打扰了静修,故而……”
秀行面红耳赤,情不自禁想到方才之事,窘然辩解道:“我才没有下水……哪里会打扰到那臭妖怪?也什么都没看到,我是闭着眼睛地。”一身湿淋淋地,发梢还在流水。
萧宁远忍无可忍,终于一巴掌打下来:“都说了是神君!还说我们是瞎子,我看你是耳朵聋了!”
秀行抱着头,心想:“如果说留在九渺的唯一好处,那恐怕就是……不用再受三叔魔掌摧残了。”一时眼泪长流,敢怒不敢言,抬着袖子,悲悲戚戚地擦泪。
秋水君忍着笑:“萧道兄不必如此苛责,辅神之女还未曾熟悉九渺,只要留在此处,以辅神之女的资质,应会渐入佳境。”
秀行抬头看看秋水君,却见他笑的和蔼,先前身上的凌厉煞气无形中散去许多,秀行心中道:“难得,神威如岳却是个好人。”
跟在秋水君身后的道众却面面相觑,只有这些被秋水君“调教”出来的弟子们,才打心里明白“留在此处”跟“渐入佳境”的真正涵义到底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