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嘉从不追星,对音乐也没有太大的兴趣。
她靠在洗手间的门边听林清和唱完了一整首,吉他很有力量的,他的声音也有力量。她一直以为摇滚的歌词都是含糊不清带着堕落的气息,但林清和把每个字都唱的很清楚。
他居然唱了一首很励志的歌。
向嘉没有关窗户,她脱掉衣服赤身走到淋浴下面,冲洗到一半,她关掉水拿起毛巾擦了一把脸,穿上衣服打算去隔壁看看。
走到门口,向嘉又折回去取了现金装进口袋,戴上口罩出了门。
阿乌不在院子里,只有一只通体乌黑油光水滑的大胖猫瘫在椅子上舔毛,看到她,猫警惕地坐直了身体。
向嘉走下台阶,穿过院子拉开门走了出去。
‘一家酒吧’的房门虚掩着,音乐声不算清晰,他这里隔音不错。隐约能听到拨片刮过吉他弦带起的音符,干净赤诚。
向嘉推开了门,迈过高高的门槛。
被砸的只剩下框架的酒吧并没有复原,只是垃圾被清了出去,空旷的很原始。
林清和抱着吉他坐在中间小舞台的高脚椅上,他穿着白色t恤,蓝色破洞牛仔裤让支起的一条长腿裸露出膝盖,刘海随意地垂落耷在桀骜的眉骨上,深邃的双眼皮被他压的很深。他垂着眼弹吉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拨动着琴弦,腕骨戴着的深色佛珠随着他的动作晃动在灯光下。
冷倦的声音从他的嗓子里发出通过音响传达酒吧的每一个角落,明明带着一些烟嗓,整句却意外的干净。
灯球转动,白色灯光落到他身上。他旁若无人地拨动吉他,肆无忌惮地唱着一首向嘉从来没有听过的音乐。旋律很好听,有种不顾别人死活的张狂与自由。
随着高音他扬起了头,冷冽的喉结线条落到了白光里。
旁边靠窗位置有人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向嘉循声看去,酒吧里竟然有不少听众,都是女孩。
靠窗边的四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另一边暗光里不知道用什么搭了个大木桌,也已经坐满了人。
这个小地方居然有这么多人?
真是一个小酒吧拉起整个镇的gdp,阿乌提到这家酒吧就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是有原因的。
向嘉重新看回舞台,舞台上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隔着空旷的昏暗注视着她。
他身上的张狂劲儿还没散,眼神漆黑凌厉。
向嘉心口莫名一紧,他不是在看自己吧?转头环视四周跟吧台后面高瘦的男生对上了视线,男生穿着宽大的黑色t恤随着音乐还在晃身体,一副很嘻哈的样子,挥着手喊道,“喝酒还是听歌?听歌免费喝酒在这里点单。”
被砸的只剩下框架的吧台此刻横了一块木板,粗犷原始。在这地方居然也不违和,反正他们老板都能拿着破琴在废墟里唱歌,再烂又能怎么样?
向嘉走向了吧台,吧台前摆着几张桌子,大概这里离舞台太远,没人往这边坐。
“我刚刚喊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看我们老板入迷了?”对方笑嘻嘻地喊道,“我们老板是不是很帅?”
音乐声恰好低了下来,他这一嗓子响彻酒吧。
靠窗边的女生大声回应,十分大胆,“好帅啊!老板有女朋友吗?睡你需要什么条件?”
向嘉把口罩拉到眼睛底下,如果能戴面罩就更好了,这叫小镇青年也疯狂吗?
她走到吧台前坐到高脚凳上,说道,“我要一瓶水。”
“别压桌子,会压翻,这只是一块木板。”吧台后的青年提醒。
他们穷的坦荡,破的也坦荡。
“矿泉水。”向嘉凑近一些,提高了声音,“我等你们老板,找他有事。”
“来我们这里喝水?喝水是泡不到我们老板的,冰的常温的?”青年转头朝着舞台方向挥挥手,大声喊道,“林哥,你的小迷妹!”
响彻整个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