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赶紧吃掉前菜,能填饱肚子的主菜才能登场。
然而蒋折斋毫无自觉,转头与管家讨论起明天晚宴的席位。
沈非云忍了又忍,终于在蒋折斋第三次调换宋先生座位的时候,忍不住开口。
“先生……”
蒋折斋看向她。
“先生一路奔波劳顿,还是用些东西再工作吧。”
这话说得没什么水平,就差直接把饭怼到蒋折斋嘴边说——吃!
蒋折斋并未马上回答,就在沈非云以为他要发作时,蒋折斋突然笑着摇头,无奈地说:“忘记了,新锦不喜欢这些琐碎的事。”
目光扫过桌上冰冷的餐点,蒋折斋补充道:“也不喜欢吃这些。”
说着,他挥手示意,候在门口的帮佣闻声而动,在沈非云期盼的目光中端来一个巨大的托盘,上面放着……
一碗白米粥。
清汤寡水,颗粒分明。
顾新锦,你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饿运当头,沈非云勉强保持住了理智。蒋折斋看着对她包容,可不见得对她毫无芥蒂——顾新锦还在惹他生气,沈非云记得一清二楚。
再说就不礼貌了。沈非云只能将泪水和口水一同埋进心底,小口抿起碗中的白粥。
蒋宅的餐桌上秉持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蒋折斋不开口,沈非云还在为白粥哽咽,一餐饭在沉默中草草收尾。蒋折斋率先起身,亲昵地叮嘱顾新锦不要在书房待到太晚,随即带着管家大步走出餐厅。
餐厅只剩下沈非云和帮佣两人。沈非云还坐在原处,帮佣不敢贸然收走餐具,悄声走近沈非云,询问她是否还有什么需要。
沈非云想了想,声音有些低落地说:“我最近总是久坐,腰不太舒服。晚上有人能帮我按一下吗?”
蒋折斋给了台阶,沈非云偏要就着台阶登堂入室。
帮佣有些为难,小声回答:“顾小姐……李姐休假还没回来,我们又不方便……”
沈非云安慰地笑了笑,只说没事,要上楼休息了。
帮佣不知道是真老实,还是胆小怕事。但沈非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餐桌上只有她和蒋折斋两人,说明庄园内并没有其他客人。
——庄园内没有女佣,自然也不会有另一个人穿着白裙的女人路过沈非云的窗边。
是所有人都对沈非云有所隐瞒?
沈非云步上楼梯,走道昏暗幽长,壁灯似乎有些年头,接触不良,灯光忽明忽暗,殷红墙纸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浓如墨色。两侧房门紧闭,没有窗也没有风,竟然有些闷热。
还是说——
沈非云停下脚步。
还是说,沈非云之外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少女的存在。
吱呀——
锈迹斑斑的合页哀鸣着,狭长的走道尽头,一扇黑洞洞的门缓缓打开。。
四下无人,沈非云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