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在二楼书房看到你,于是去花园找你。正巧花匠也在,我要折花,他却说花上有刺。”
说着,沈非云把弄着手里光滑的枝茎,将剩下的另一支玫瑰递给“顾新锦”。
“是因为你吗?或者说因为我们都是‘顾新锦’,所以玫瑰从不会刺伤我们。”
“而且……”沈非云接着说,“用修枝剪当然也可以干掉蒋折斋,但那样就是‘我’杀死了蒋折斋,而不是你。
“玫瑰是你的武器,我只是代为行刑。”
“顾新锦”伸手,葱白的指尖穿过沈非云的掌心,又毫无痕迹地离开,只取走那株玫瑰。
“是因为那枚戒指。”“顾新锦”指了指沈非云的左手,“那是第一个‘我’带来的。”
见沈非云闻言就要褪下戒圈,“顾新锦”摇摇头示意她不必。
“我和玫瑰园已经融合在一起,戴着它也没用了。”
许是大仇得报,真相大白,“顾新锦”恢复了些少女的模样,自顾自地说起来:“他们四个把我埋在玫瑰园的时候,花匠偷偷从我手上褪下这枚戒指。他拿了蒋折斋的钱,又想从我身上再赚一笔。只可惜,有命赚没命花。”
“第二个‘我’更惨,为了塑进人鱼被拦腰斩断。”
“第三个‘我’住在墙里。”
“第四个‘我’本来埋在人工湖边的……我让他们做了几晚噩梦,他们就手忙脚乱地把我扔进湖底。”仿佛觉得有趣,“顾新锦”咯咯笑起来。
“所以第一个你的名字叫做‘顾新锦’吗?”沈非云问。
“顾新锦”笑得更欢快了,不住地摇头。
“当然不是了!没有人叫‘顾新锦’。”
见沈非云不解地看着她,“顾新锦”又重复了一遍。
“没有人叫‘顾新锦’。从来没有‘顾新锦’这个人啊。只是因为蒋折斋想要一个‘顾新锦’,我们就都变成了‘顾新锦’。”
她望向天边的云霞,夕阳晚照映在她的眼瞳里,染上说不出的神色。她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给谁听:“只是因为他想啊……”
有光源由远及近照亮铁门外最后一段柏油路,是蒋折斋的客人们姗姗来迟。女孩站起身,注视着大门外,神情似笑非笑。
“客人来了,我得好好招待他们。”
女孩又转向沈非云,虚握住她的手。
“但你不属于这里。你该走了。”
-
沈非云霍然睁开眼。
她仰面躺在扶手椅上,头顶的荧光灯反射在白色天花板上,沈非云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不由得再次闭上。
“任务者3485已苏醒。任务完成。”仪器的播报声在沈非云耳边响起,毫无情感波动。
有人靠近,沈非云警觉地睁眼,却是她没想到的组合。
之前负责招募的巴德尔科技白制服,排在她前面的粉色寸头,以及一名身着深蓝制服,战术背心胸前写着LCPD的警员。
“你醒了?”
警员见她醒来,凝重的神色顿时轻松了许多,白制服见状嗤笑一声,边拆卸沈非云头上的仪器边说:“临警官,我都说了,她没醒一定是任务还没完成。要是有什么问题仪器会直接报错的。”
临警官严肃地回答;“不是一码事。LCPD要对每一位居民的安全负责。”
“所以我们不是听从警督的建议,把任务地点都挪到警局了嘛。”白制服不以为意,检查好仪器上的数据后低头对沈非云说,“不错,任务完成了。你们在这等会儿,我有东西给你。”
说着,他也不顾临警官欲言又止的神情,径直走出房间。
沈非云这才注意到自己处在一间狭小的审讯室中,自己身下则是类似牙科躺椅的白色长椅,颇有巴德尔科技的风格。
临警官和粉色寸头分坐在铁皮桌的两侧,临警官脊背挺拔坐得端正,粉色寸头则没骨头似的靠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