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一瞥,他已看清奏折上的内容。
萧业威严英俊的脸上不见一丝舒展,眉头紧锁着,面色极其的阴沉,“这些人成日吵着要朕立储君,有说立老?大的,有说立老?二的,还有说立老?六的,简直是一团乱。”
他膝下有九子,九子皆是庶皇子。
大皇子萧鼎为长,生母曾是他当皇子时的侧妃,后被封为贤妃。二皇子萧典,骁勇善战,最受武将们拥护,生母齐嫔品阶虽不高,却与荣太后有亲,是其表外甥女。六皇子萧则之母,亦是他当皇子时的侧妃,如今位列众妃之上,已晋为贵妃。
“小?谢爱卿,你是皇子们的老?师,你告诉朕,他们之中谁能?担起天下之任。”
谢玄的官职是太子少师,平日里?除去上朝议政外,还负责教授众皇子的课业。若说了解,众臣之中他确实对皇子们的品德性情知之最多。
然而家事难断,天家之事更难断。
“臣不敢妄言。”
“朕让你说你就说,无论说了什么,朕都恕你无罪。”
得了这话,谢玄道:“皇子们皆还未定性,不宜过早下定论。”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谁知萧业却很是受用?,感慨道:“众臣之中,还是你们父子最知朕的为难。旁人皆以为国祚若稳,当早立储君,却不知若册立不当,那才是乱相之源。”
他有此言论,全是亲身经历。
当年?先太子与宁王之争,虽说是祸起内宫,但究其原因还是先太子不得人心?。若先太子委实贤能?,宁王又岂会不服?
“人找到了吗?”
这个人,毋庸置疑是指萧彦。
谢玄回道:“臣进去仔细搜查过,未发现可疑之人。”
萧业紧盯着他,目光如炬。
他微低着眸,恭敬之余,难掩其雅正风骨。
一阵冗长的沉默,整个殿中一片空寂,这般寂静不仅不能?让人为之心?安,反倒令人心?生忐忑,如刀悬于头顶,惶恐惊惧毛骨悚然。若非心?性坚定之人,早已被帝王威压吓得匍匐于地,更不可能?面不改色,一如平常。
良久,龙威撤离。
萧业似寻常长辈般,漫不经心?地问,“端阳那丫头又去找你了?”
“公主殿下恰巧经过而已。”
“你别替那丫头遮掩,她的心?思?朕一清二楚。朕且问你,她的心?思?你可知?”
“回陛下,臣以为婚姻大事,长辈们做主即可。此番臣回临安时,家中长辈已经着手给臣议亲,想来很快便会定下。”
萧业不知是信了还是不信,半眯着眼睛睥睨着,好半天才道:“罢了,你退下吧。”
谢玄闻言,行礼告退。
还未近东天门,与母亲陇阳郡主遇上。陇阳郡主从后宫而来,刚被荣太后召见。母子二人一道出宫,同乘一辆马车。
马车的帘子放下,隔绝所有明里?暗里?的视线。
陇阳郡主一身的华服,珠钗满头。她似是很不喜欢这样的打扮,颇为嫌弃地将裙摆一收,身体?往后一靠,随意?问道:“人没找到,陛下可有说什么?”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