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时走的,不是去时那一条大路,几乎都在田野间穿梭。
黄单走累了,就脱了鞋,丢在草地上晾晾,原主是汗脚,那一脚的汗,在鞋里捂上一捂,又黏又湿。
李根捏住黄单的下巴,瞧着他左边脸上的抓痕,没那么肿了,“还疼吗?”
黄单说不疼,“哥,你别摸我。”
李根没摸,他凑过去,唇贴在青年脸上的抓痕上面,很轻的碰了几下,“别管其他人说什么,哥对你好,不是因为你妈老送东西。”
黄单说,“我知道的。”
李根坐下来,手肘撑着膝盖,骨节分明的大手在短硬的发丝里抓抓,“冬天,哥的心里很乱。”
周围的人都变了一副面孔,极度的陌生,也令他胆寒,厌恶。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出生,长大的砂糖村,不再淳朴简单,而是成了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黄单多少能理解,李根的时间都用在读书上学考试上面,寒暑假是打工赚钱,对谁家的家长里短都不关注,也不当回事,如果两年前王月梅没有瘫,又坚决不肯离开村子,他会在外地成家立业,不会回来。
现在王月梅的惨死,把李根对这个村子凝固多年的认知全部打破。
“那刘警||官跟别人不一样,他很负责,一定会查出真相的。”黄单说,“哥,不管是不是翠玲姐,大妈都已经走了。”
李根握住他的手,抵在额前,“冬天,哥只有你了,你得陪着哥,算哥求你了。”
黄单抿嘴,拍了拍男人的后背。
他下班回家,在小区碰到一个开着奔驰玩具车,非常嚣张的小男孩,就莫名其妙的穿越到这里,也不知道那个世界是不是定格了,希望是。
不然他就是猝死的状态,管家会很难过的把他火化掉,他回去了,也没有身体可住。
黄单的屁股有点硌,他伸手摸,一□□屎。
“……”
黄单把狗屎丢掉,手在草地上擦擦,“哥,我这是要走狗屎运?”
李根的面部抽搐,“是吧。”
黄单抓男人的手,“那你也沾点。”
李根躲开,“我就算了。”
黄单丢一块狗屎到男人的褂子里面。
李根立马脱了褂子,把狗屎弄掉,他黑着脸吼,“张冬天!”
黄单的嘴角弯了弯。
李根一愣,“你笑了。”
黄单说,“有吗?”
李根直直的看过去,“有。”
这回换黄单愣了,他摸摸脸,又摸摸嘴角,是吗,我笑了?没有参照物可以模拟,竟然能笑的出来?
可他还是不清楚,笑是什么情绪?
就如同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疼一样。
李根沉默着抱住黄单。
黄单被抱的有点疼,这男人每次抱他都是这样,他就记着了,拥抱会疼。
回村后,黄单说,“哥,我想去翠玲姐的屋里看看。”
李根带他进去。
屋里的东西是之前刘东来翻过的那样,没有收拾,乱糟糟的。
黄单这翻翻那翻翻,抽屉衣柜,都没落下,他蹲在红皮箱子前看,歪着头在箱子周围摸索,无意间瞥动的目光捕捉到一块黑色,床底下有东西。
李根去拿棍子,在床底下划动几下,划出来个东西,是条外面穿的黑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