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信站在屋顶上,缩着肩膀,双手握拳抵住下颌,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脸,也没有多少渴望归家的思念。
天地辽阔,竟没有属于她的一处角落。
太静了,周围没有一点人的声音,两个孩子依偎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如一叶小舟孤单漂浮在寂海。
雪里说:“后半夜等她们睡死了,我们就跑。”
春信圆圆睁着眼睛,“嗯嗯”点头。
没有钟表,也没有手机,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只能通过自己瞌睡的程度来判断。
春信到底还是个孩子,不一会儿就靠在墙上睡着了,雪里没有叫醒她,出去四处看看。
天空并不是纯粹的黑,遥远的山脊上能看到属于城市的小半边红色的天,那是她们今晚逃跑的方向。
两层楼,五六米高,下去后不能走大路,得进山,摸黑走两个小时,走到天亮如果没被抓的话,基本就不会有事了。
人贩子发现人跑了,如果抓不回来,不会再浪费时间,他们也怕被抓。
运气还不错,如果已经被卖到人家户里,跑哪里都会被抓回去的。
弯月在头顶时,大概是凌晨,雪里把春信叫醒,跟她一起把床单扯下来,撕成长条。
没有剪刀,就用牙齿咬,只要咬出个口子来就好撕了,只是得控制好音量,别太大动静,说话也都是贴着耳朵。
撕好的床单系成一个长条,先藏在床底下,雪里让她再睡会儿。
想刻意保持清醒,时间就过得很慢,期间那女人起夜时上楼来看过一次,雪里听见动静回床上躺着,女人的影子在铁门口停留了很久才脚步很轻地下楼。
后半夜她不小心睡着,心里有事记挂着,很快就醒了,可能才睡了十五分钟,但已经精神不少,脱了鞋走出去,让凉风醒醒脑子。
没有事情可以打发时间,只是强撑着不睡,非常难熬,但此时心境却异常平和。在春信曾离开的那十年里,她常常在夜里枯坐到天明,已经习惯这样的寂静。
如今春信就在身边,尽管正在经历危险,心中已不会再感到恐惧。
春信睡得跟小猪仔似的,雪里叫醒她,她还挺不高兴,翻个身继续睡,雪里不停弄她,挠她,她气哼哼坐起来,也不说话,噘着嘴巴闭眼装死。
“看启明星。”雪里小声说。
春信立即睁开眼睛。
月光撒在屋顶上,像铺了一层薄薄的雪,雪里牵着她出去,往天上指。
弯弯的月牙边,有一颗最亮最亮的星星,是启明星,只在日出前三至四小时出现。
“是启明星耶!”春信小小声跟她贴耳朵,“我们一起见到了启明星哦!”
由此推断,现在大概是凌晨四点,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她们也该走了。
春信翻墙上坎的最在行,雪里把布条拴在床脚,从窗户里放到楼下,让她先背着书包下去,叮嘱她:“如果被人发现,你就先跑。”
她问:“你呢?”
雪里说:“我有办法。”她毕竟有个大人的脑子,到时候随机应变吧。
春信想了想,没回答,只说:“我们先下来。”
春信是爬墙高手,小孩体重轻,下去时一点声音也没发出。轮到雪里时出了点小状况,她发现绳子短了,够不着,她不敢跳,怕弄出动静。
春信两只手撑在墙面,拍拍肩膀,示意她踩,雪里轻轻把脚放上去,春信扶着墙慢慢下蹲才把她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