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定,之后几天颜溪安分了许多,没在早朝上搅风搅雨,也没再去招惹皇帝,主要是才做了件大事,她也想消停一段时间,至少安稳过了元节再说,至于明年如何搅动风云,那就是明年的事了。
到月末时,明都城下起了雪,不算大,但更添了几分寒冷,就连颜溪上朝时都要在朝服里面加棉衣,好在最后几天皇帝宣布休沐,免了诸位大臣天寒地冻还要起个大早的悲惨境况。
月末最后一天,皇帝因为之前被颜溪骚扰,又看自己弟弟和儿子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干脆在宫中开了大宴,邀群臣携家眷一同庆贺元节,这大宴本也是大景习俗,只不过他提前了几天。
颜溪成功实现了自己关爱空巢老人的目标——带上了全家一起陪皇帝过节。
因着是晚宴,又设在乾坤殿前的广场上,等皇帝到了之后天色已经全黑了,但诸多宫灯将宴席照得通亮,又因为罩着灯纱,使得整个宴席中所有东西都柔和了几分,看上去平添几分暖意。
宫中大宴,又是元节这般隆重,自然不可能只是吃喝,还有诸多节目,这一日几乎聚齐了全明都城身份最高的人,颜溪甚至见到了两三个皇帝宠爱的后妃。
当今是个十分英明的皇帝,哪怕有宠爱的妃子也不曾沉迷女色,他子嗣很少,自元后仙逝之后便没再立新后,所以只有妃子。
颜溪这次大宴是作为郡主身份参加,她没和家里人坐在一起,而是坐在了连亲王身边,所以离皇帝也不算远。
借着喝酒的动作,她还偷偷打量了皇帝身边的两位娘娘,心道皇帝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小老婆还真漂亮。
也许是她打量的目光有些明显,皇帝刚和太子喝了一杯,就扭过头来看她,冷声道:“朕的爱妃好看吗?”
颜溪没想过皇帝会问这么不正经的问题,她下意识便点头道:“好看。”
说完才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再环视一圈,周围人的声音都静了下来,都用诧异目光看她,似乎在说‘这姑娘真厉害,竟然敢调戏皇帝的老婆’。
颜溪唇角颤了颤,露出个有些惨然的表情,放下酒杯,起身行了一礼,用最真诚的语气道:“实在是娘娘们美如天仙,臣情难自控,请陛下恕罪。”
皇帝唇角微抽。
一个小姑娘对着他的妃子说什么情难自控······怎么听怎么诡异。
好在这时坐在皇帝右边的娘娘微微一笑,柔声道:“这位就是颜大人吧,果真可爱,与连亲王确实般配。”
颜溪对这位娘娘露出个友好笑容来。
但皇帝似乎看她极为不顺眼,立刻就道:“朕看是瞎了眼才是。”
他弟弟哪哪儿都好,就是眼光不太好,看上了这么个倒霉玩意儿。
一想到这里,皇帝又瞥了眼太子,内心中的抑郁更深了。
倘若是对别人这么说,众人定然要猜测这个人触怒天颜,这样严重的斥责只怕要大祸临头了,但对颜溪,其他人已经习以为常。
皇帝天天这么骂,也没见真罚过,不知道的以为他把臣子当女儿养呢。
颜溪显然也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她微微耸了耸肩,受了皇帝的骂之后就露出个无辜表情。
且见皇帝这副不悦表情,她顿了顿,还端起一杯酒,走出自己的座位,走到皇帝座下,笑盈盈举杯敬他:“祝陛下年年岁岁如今朝。”
这话算说得诚恳,不是对皇帝,算是对一位亲切的长辈。
然而皇帝无动于衷,还冷淡道:“让开,你挡到朕看舞曲了。”
大殿中央是一些歌舞妓在歌舞,这算是宴会的正常节目,只是皇帝阅览万千,不可能真对这些歌舞妓有什么想法,他显然就是看颜溪不顺眼而已。
颜溪也不在乎,敬完酒就跪坐在他脚边,一点想走的意思都没有,她露出一脸喜悦神色来,满含期盼道:“陛下,听说长辈给的压岁钱能祛除祸端,迎来福瑞呢。”
皇帝眉心一跳,差点没忍住踹她一脚。
他就没见过这么大胆的玩意儿,还上来讨压岁钱。
但皇帝教养让他做不出这么粗鲁的事情,他盯着颜溪看了会儿,才道:“你还用得着祛除祸端?”
自己不就是个祸害?所谓祸害遗千年,皇帝算是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说起来他和颜溪的‘干爹’情分本就是靠颜溪主动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