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目光微顿,眼眸稍压,略略挑眉。
颜溪便立刻放软了语气,讨好道:“臣替您打断他的腿。”
“太子每每维护,他总桀骜难驯,都是朕的孩子,朕怎能不疼爱?可连父母兄弟之情都不挂念,怎堪为人?”
这话已是十分严重,可见皇帝确实对诚王有诸多不满。
一般人家都最疼爱小儿子,可在皇帝这里似乎反了过来,他并未宽宥溺爱小儿子,反而宠溺大儿子,而大儿子又宠溺小儿子,犹如慈父。
所以大景皇室目前这一代的家庭关系非常奇怪。
颜溪一边听皇帝吐槽诚王,一边小心翼翼斟酌着为诚王辩解两句。
“陛下,您要是实在不放心诚王,臣倒是有一个好办法。”
皇帝静静看她,似等着她说。
颜溪仔细观察了一下皇帝的面色,心中有了些底,才舔了舔因紧张有些干涸的唇角,讨好道:“您看,要不这样,等诚王回来了,您让他进御史院,倘若出了什么问题,您尽管唯臣是问。”
皇帝并未对她这个提议表现出赞同或是反对,只是在稍许停顿后,他语气幽幽:“你对朕的小儿子为何如此关心?”
诚王说起来与颜溪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她对诚王之事如此上心,难不成还真喜欢诚王?
皇帝先前根本不相信这个说法,只觉得是颜溪随口胡诌的,这世上怎会有女人不喜欢他的弟弟荣霄,而去喜欢诚王那个倒霉玩意儿?
显然在皇帝眼里,连亲王也是十分优秀的,或者说当今宠爱的其实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太子,一个是连亲王。
连亲王在朝堂算得上权倾朝野,按理说便是亲兄弟也该有些忌讳,但皇帝似乎丝毫不担心连亲王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甚至将太子交给他教导,平日里也十分信任。
据颜溪所知,连亲王是先帝最小的儿子,是当今的同胞兄弟,只比太子大几岁,也许小时候皇帝也是把他当儿子养的。
所以皇帝其实是个挺疼爱儿子的父亲。
她抿了抿唇,眼珠子一转,当即便道:“陛下您说笑了,您看,太子殿下与我姐姐结缘,也算是我的哥哥了,这般看,您不就是——”
“你敢喊朕父皇,朕现在就把你打入天牢。”
颜溪一腔舐犊情深都卡在了喉咙里没来得及说出来。
皇帝在她这句话起了个头时便已洞悉她的意思。
太子是她哥哥,所以诚王也是她哥哥,皇帝就跟她亲爹一样,自家人哪能不关心几分,颜溪就是这个意思。
眼看皇帝脸色有些不太好,她讪讪一笑,小声道:“臣、臣只是打个比方。”
啊,认爹失败。
这要是能喊皇帝一声‘父皇’,她在皇宫也能横着走了。
颜溪感到十分可惜。
皇帝大约不想再讨论她为什么这么关心诚王这件事了,他微微凝眉看向连亲王,冷淡道:“明都城这么多贵女,你可是比太子的眼光还不如。”
太子看上的那个他虽然不喜,可好歹是个大家闺秀,气度才学也能说得过去,颜溪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哪家贵女能在外边随意认爹?
眼看正事就要变成私事,旁边太子忙劝了句:“父皇息怒,颜溪她性子有些跳脱,可人是极善良的,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皇帝似乎也反应过来偏题了,他淡淡瞥了颜溪一眼,在颜溪有些瑟缩的目光中恢复了正常语调,继续说:“州牧之职不可再续存,礼部尽快决策好一干事务,明日早上递个折子上来。”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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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礼院掌院拱手应下。
皇帝便继续道:“芒国之事需要早些解决,是除是降,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文臣们皆有些面面相觑,霍延庭瞥了眼颜溪,站出来拱手道:“陛下,芒国地处偏僻,地势十分险恶,虽可除尽,但恐伤亡过重,我大景子民每一个性命都十分重要,臣以为,降服比除尽更好。”
“你可有详尽办法?”
“芒国比不上大景宽阔富饶,只要敌首除尽,恩威并施,剩下的百姓自可慢慢教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