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
鱼九接起电话的时候,两人几乎是同时发问。但风有时的声音低而谨慎,鱼九则是故作镇定。
又是同时沉默几秒。
鱼九大半个身子躺在床上,并没有坐起的意思,她手举着手机,眼睛依然盯着天花板。
现在的风有时对她来说,就和天花板一样,近在眼前但一片空白。曾经和“十字路口”有过几年接触,毕竟只局限在网络,真人出现在眼前,此前的熟悉感便像是虚幻的泡沫。
起码现在,不算朋友。她心里这么想。
听到风有时那边传来风声,鱼九率先说话,她调整成质问的声线。
“你在河边?”
鱼九分析,听筒里的风声呼啸,但她刚到古茶镇的时候,天气晴朗并没有起风,而且有古城墙挡风,镇子内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风声。
她在来之前,查过古茶镇的情况。在镇子南面有道大河,而大河边,易起大风。
电话那边,风有时的回应却让鱼九摸不着头脑。
她声音清亮起来,用了点撒娇的语气:“哎呀!我好不容易出来旅游两天,不重要的娱乐采访就推掉嘛。”
“……”
鱼九听到莫名其妙的内容,从床上坐了起来,眉头刚皱起,就听到听筒那边,远远的有个男人的声音。
是个温柔磁性的男性声音,他应该是在问风有时:“大明星的经纪人就是严格,这么晚还谈工作。”
鱼九迅速会意,她问:“身边是风家的人?你现在不方便和我说话?”
“当然了,我保证不会误了下一场演出。”
风有时的声音虽然还是带了点撒娇,但明显沉稳了很多。
“你们在河边做什么?或者在古茶镇做什么?”
鱼九耐着性子,继续进行需要深度解读的对话。
“你别催,新歌的创作我肯定上心,那首《繁星》我已经构思差不多了。至于那首《茶不思量》,我每天都在喝茶提神激发灵感,好了好了,不聊了,过两天就回去了,我肯定给你带包上好的茶叶!”
一连串说完,风有时就把电话挂了。
夜里河风猎猎,吹着河边的成片芦苇,吹起她的一头红发,她的左耳耳廓上,别着那只银饰红宝石的蜘蛛耳夹。
听到后方传来撕心裂肺的嘶喊声,还时不时夹杂着咒骂声,风有时收回了打电话时的撒娇软意,神情变回冷静严肃。
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发丝,转回身去,她红色的双眸映着发生的一切。
芦苇地中,原本跟着她来到古茶镇,乐乐呵呵逛了一天古镇风情的颠道人,葛正,正跪在地上,枯老的双手捂着他的眼睛,发出悲惨的哀嚎。
他的双眼,此刻正流下两道鲜血,被刺瞎的痛楚使他近乎发狂,跪在地上几乎要打滚。他并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人,看不见的恐慌更是使他陷入深深的怨怼。
葛正咒骂着诱他至此的风有时,他旁边,站着一个长发的瘦削男人。
月色下,男人本就白皙、有些秀气的一张脸,更显苍白阴柔。但他微微眯眼,笑得温和纯良,仿佛面前的事情,与他无关。
刚刚,他看风有时结束了与外界的工作电话,便抬手从袖中射出两道毒针,简单利落的刺瞎了这位风家的客人。
风有时面色有些不悦,事情的发展,是她没有料到的。
耳边的各种声音,使她心烦意乱。
南山栈里,一片平静。
在风有时挂断电话之后,鱼九打开手机备忘录,整合了乱七八糟的信息点,把自己觉得需要提取的关键字词打了出来。
河边、繁星、茶不思量、过两天就回去。
如果不算过度解读,风有时给的这些信息,想必都能在古茶镇有相关的线索可查。
于是鱼九直接去敲隔壁张真言的房门,两个人解谜总比一个人快吧。
结果敲了好一会,张真言才慢吞吞的开了门。
“你在做什么呢?哦。你们在看电视?”
鱼九扫了眼张真言身后,小孩朔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的是……科教频道,还真像是小孩子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