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九眼皮一跳,忧思在此刻被证实。
张真言的肉身躯体,果然是打开这个疑似古墓的彼界空间的诱因。
按度朔所言,他与魍象沟通虽然没有语言障碍,但它因为数千年没有进食极为暴躁,又因为得了一口饵食引得欲壑难填,一心只想扑杀诱进来的人类肝脑,并不会好声好气配合答话,因此撬出来的信息有限。
舍命献祭的彼界之主,尚不知是哪朝哪代何族何人。
但明确的是,张真言被他吃了。
应当是配骨刀以他的活剥肝脑做饵下河,没想到真的诱引到了魍象,却没能第一时间得逞。当彼界入口初次打开的时候,当时一众人正处于船上对峙,恰逢鱼九释放冥火,这才致使身怀张真言肝脑的配骨刀一行人先行落入彼界。
至于张真言全尸以及配骨刀的下落,暂时还没线索。
一通前因后果分析完,鱼九紧张风有时的伤势,看向来处提议:“我们先回去找花隐他们,兴许左大哥带的包里有外敷药物。”
风有时被她搀着爬坡,听到陌生人名便问:“你说的是?”
鱼九简单一答:“算是朋友。”
山溪边,花隐拢着裙摆蹲着垂眸看流水潺潺,倒影在水面漾得斑驳。
看着自己的脸被水流模糊,她轻声呢喃:“式哥,或许我们不该来凑这个热闹的,这事没那么简单。”
背部一片温热落下,她歪过头看左式把外套搭在自己肩上,也蹲在旁边。
他已经从花隐那里初步了解了命境这项异能,也明白一时兴起造成了无法轻易脱身的后果,硬朗的脸上绽出一个笑容:“哎呀,硬要跟着冒险是我莽撞了嘛。不过老话说得好,天底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嘛,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自打我们认识以来不也遇到各种难处,可都一一闯过来了!这次肯定也一样!”
他越说越雄赳赳气昂昂,花隐听得笑起来:“就你心宽。”
左式呵呵一乐:“心宽体壮福气旺嘛!”
一言一语说了些往事,不多时听到附近林子有杂乱的声音响起,他们立马站起来警惕看向前侧。
看到是鱼九度朔回来,他们神色松动下来,但又因为鱼九扶着的陌生红发女人,以及度朔身后拖着的五花大绑妖怪顽童,感到惊讶和意外。
互相介绍打过招呼,左式便翻开随行包裹,他确实有带急救用品。
接过药品绷带,风有时扫了眼这对夫妻,礼貌客气道:“谢谢。”
“左大哥你看起来人高马大,其实很心细周到呢。”
鱼九顺着话头感激了一嘴,就带风有时坐在一边帮忙处理伤势。
拴在不远处树桩底下的魍象,直勾勾盯着几个人类,眼露凶光巴不得挣脱黑绳扑上去厮杀,但只能发出刺耳的难听号叫,叫累了就磨着牙齿低吼。
因为妖物精怪见得少,左式对它的一举一动都感到惊奇,要不是花隐拦着他肯定想凑近去观摩研究一番。他问向看守它的白发神祇:“那就是喜欢掘墓喜食肝脑的魍象?”
度朔在树底抱胸而立,撩起眼皮应声:“对。”
他答得冷淡,但左式热情不减,抛出自己心底的疑惑:“按理来说,墓葬建造时是为了防这家伙,才兴起摆放镇墓兽的惯例。这彼界空间里要真有坟墓冢陵,怎么反其道圈养掘墓的魍象在这,不等同于引狼入室,这很不合理嘛。”
“它就是这里的镇墓兽。”
因为上药刺激强忍痛感的风有时,原本脸色煞白咬牙沉默,这时接过了话。
来淮南的路上,她从钱兑那了解过配骨刀的任务情况,知道其中一些缘由细节,眼下风家那些人都不在身边,将这信息共享给鱼九倒也无妨。
她沉声开口:“我们脚下这座山体,是上古衣冠陵冢。这陵墓之内,并没有埋藏死者肉身,所以不存在防魍象掘食死人肝脑的必要,它只起到镇守彼界的作用。”
“陵?!”
左式感慨的同时惊得站起,原地转了一圈环顾身处的这座丛林巨山,语气充满震惊:“坟墓冢林陵,陵可是帝王将相级别的大墓啊!原来花塘湖真有古墓!还是这样高规格的大墓!”
被几个人的目光同时盯住,左式反应过来自己太过激动,咳了两声后看向没记住名字的红发女人:“这位……”
不知道鱼九从哪结交的这么个古墓痴,但承其恩领其情,风有时依然客气相答:“风有时。”
左式进一步求证:“这位风小姐,你说得可是真的?这陵墓葬的是何方神圣?”
风家做事向来严谨,而且还派专业小队在淮一带布局多时,这配骨刀的行动内容应当不假,但毕竟自己不是亲历者,其中不便公开的细节或是隐情也不甚清楚,风有时只得婉转继续解释:“我知道的并不算多。”
“配骨刀钓象寻陵,是为了盗宝,具体盗什么我并不清楚。不过像你所说,这样规格的陵墓一定藏有稀世宝物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