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的还是不错的。”顾言然这是由衷的赞叹,虽然以前外公不写金文,但是他平日都会练字,几十年的沉淀,他写起来也是信手拈来。
许老爷子跟得了什么宝贝一般,咧嘴一笑,自家这个外孙女平时眼光高的很,得她一句赞叹也是不容易的,况且被小辈认同,他心中倒是满满的满足感。
“不过。”顾言然抬头看了他一眼,手指着其中一个字,“这个‘舞’字写错了,右侧跟左边是不一样的,最后收笔是没有这一笔的。”
许老爷子似乎有些不信,凑近瞧了瞧,仔细看了眼,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他瞧着挺对的。
这片文是他写了好几遍的,如今也是能默背下来了,理应是不会出此大错的。
“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你记错了。”他死活不肯承认有错,跟个孩子一样,其实他是有些心虚,但很是嘴硬,要是真错了岂不是在外孙女面前丢了脸,他这老脸往哪儿搁。
他也是最近才开始研究起金文来,但心中觉得顾言然自然是比不过他的,她随意一指,便指出他的错误,应当只是个巧合罢了。
顾言然在这一方面有种让人难以理解的固执,她掀起面前的宣纸,又铺了一张,起笔落下一个“舞”字。
不得不说,她下笔行云流水,不像是第一次写。
许老爷子看了看她写的,又看了眼自己写的。
看样子,她是真的懂。
“什么时候学的?”许老爷子面子这时当真有些挂不住了,自己活了这么大把岁数,竟然比不上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孩子。
“忘了,以前自己琢磨的。”顾言然放下笔,将自己那张取走。
许老爷子也不生气,对她反倒是满满的自豪感,他喜欢这个孩子最大的原因,就是她的脾性和兴趣跟他很像,平日里两人总是一起写字,品茶。
在字一方面,不得不说,顾言然是
极有天赋的。
小时候他给这兄妹两人请过老师,许亦琛是一窍不通,对这兴致缺缺的,但是顾言然相反,她一上来就能写下一篇极漂亮的字,不像是第一次写,他听说她在顾家的时候便开始写了,当时也没有在意。
而后来他才发现这个外孙女可真是深藏不漏,不论是楷书,行书,草书,写的都是极好的,虽说在他看来,手法还是有些稚嫩,但是她才十岁,在同龄人中已经是不同寻常的了,他不能对还是个孩子的她太过严苛。
他有时也是奇怪,平日里也不见她常常待在书房练字,只是固定每两日抽半天写两副字,这各种字体都精通是什么时候练的本事。
她写的最好的便是篆书,大篆小篆她都十分精通,请来的老师怕也是稍逊一分,见过她字的,都说这是个有天赋的孩子。
见老师也教不了她什么了,许老爷子便辞退了他,亲自教她。
若是他在她这个年纪,他敢说,他是比不上她的。
没想到,她还精通金文,他有些惊讶,可又是在意料之中,这个外孙女带给她的惊喜着实太多。
既然有错字,那张便废了,许老爷子将那张纸叠起放在一旁,他现在也没有再写一份的心境,带着顾言然往外走。
“晚上住这儿,陪外公喝喝茶,下下棋。”顾言然好久没有来陪他了,平日里能与他一同下棋谈茶道的人可不多。
“好,不过好久没下了,手怕是有些生疏了,外公可不要介意。”左右这两日也没什么事,住在这陪一陪老人家也是应该。
“今天亦琛陪你去看过医生了?”许老爷子顿了顿步伐。
“嗯,来之前已经见过了,医生说月初就可以开始治疗了,不过以后得跑国外。”顾言然解释道。
“也好也好。”他看了眼顾言然,“早点治好,你马上也到了嫁人的年龄,这样子下去可不是回事。”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话题一转,“别总是搞研究什么的,该给自己放松一下,多交几个朋友,有喜欢的也带回来让外公瞧瞧。”
虽然顾言然还在读大学,但是他是赞同读书时找对象的,可是许家的子孙辈一个个不知道怎么了,到了年纪都迟迟不找对象。
他们不急,他可是急啊。
许亦琛也总是以自己太忙来推脱,这个外孙女倒是更气,连个朋友都不交了,平日里都是独来独往的。
顾言然无奈地撇了撇嘴,她这是也到了被催婚的年龄?
“我瞧着傅这个孩子不错,机灵得很。”许老爷子脑中一直搜寻着与顾言然差不多年纪的几个年轻人,可想来想去,觉得他们还是有些配不上顾言然的,虽说这其中有着身为长辈惯有的偏爱,但是顾言然的才华的确是他很欣赏的。
想来想去,还是傅这孩子深得他心,况且他与傅爷爷是故交,傅家也算得上是知根知底的,若是两个人能走到一起,也是段极好的姻缘。
顾言然无奈地叹了口气,“外公,若是我与他有意,现在便不会只是朋友了。”
她将傅视为知己,傅亦是如此,两人没有半分男女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