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心里一直记挂着下午的事,也不知贺县尉过来酒楼,与孟玉兰说了些什么,莫非仍是为命案之事而来?凶手还未抓住吗?
她心头忽地七上八下、有些惴惴不安,那黑衣男“千哥”应当不会再来八方客酒楼罢?
回到家用过晚膳后,她去找孟玉兰,打算问问贺县尉同她说了什么,不料扑了个空,孟玉兰并不在屋里,也不在灶房。
她只得先回房,明早上街买食材时再问也行。
刚走到房门口,就听里头传来孟玉兰的声音,她心中一喜,正要推门进去,却在听清孟玉兰说的话后蓦地顿住手。
“……我没听错哩,当时那贺县尉说京城来了人,还是什么高官。咱们橘宁县恁一个小地方,怎么会突然来了京城大官?樾哥儿,这些人,莫不是冲着你来的?”孟玉兰的声音夹着忐忑紧张和担忧。
门外的闻溪不禁屏住了呼吸。孟玉兰这话是何意?京城高官怎么会与江樾舟扯上关系?
江樾舟没有答话,孟玉兰仍是自顾自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发生的事与你根本就无甚关系,他们、他们怎么连无辜之人也不放过。”
“恐怕来的不止这些高官……夫人?”江樾舟话说至一半,突然出声唤道。
尽管房门是紧闭的,尽管他的尾音带着询问,闻溪站在房门口,却仍是辨听出来他语气中的肯定,他已察觉到她正在偷听。
像是听到了什么秘密、即将要被灭口,一股冷汗悄然爬上后背,闻溪的脚仿若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房内有脚步声渐近,如鼓槌敲在闻溪的心上,乱了她的心跳。
眼看就要被发现,若此时转身再逃倒愈显得欲盖弥彰,电光火石间,闻溪心思飞转,忙稳住慌乱的思绪,先一步推开了房门。
“夫君——”她强装镇定,“你怎知我过来了?我正有事与你说呢。”
迈进门的一霎那,闻溪快速侧头看了眼屋内站着的孟玉兰,没错过她面上未来得及掩饰的惊诧和紧张,想必是在担心两人方才的对话是否被她听了去。
“何事?”
江樾舟的语气听不出波澜,闻溪则在心里犯了难。她方才一时情急,才说有事找他,而她明明要找的人是孟玉兰。不过联想到两人的谈话,大概也已知晓了下午贺县尉与孟玉兰说了什么话,眼下倒也不必再问。
只是,这会儿该如何圆谎呢?他会不会怀疑自己是故意偷听?
“唔……”她支吾着,大脑高速转动,想要扯出一件事暂时先搪塞过去。
孟玉兰察觉此时的气氛有些微妙,她战战兢兢地朝江樾舟看去,见他面上仍旧淡淡的,一时不知他作何想;又将视线转向闻溪,害怕自己将才说的那些话教她听了去,心跳登时一声重过一声。
见两人都僵直在门口,她方回过神来,忙讪讪道:“时辰不早了,你俩早些歇息。”话落,疾步出房间,合上了门。
房内立时安静下来。
闻溪抬脚朝床走去,一边干巴巴道:“确实有些困了……”
将才走出一步,手腕便被拉住了。
她稍稍侧头,余光瞥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虚握着她的手腕。闻溪心头顿时咯噔一声,下一瞬果听他道:“不是有事要与我说吗?”
闻溪扭头回看他,“不急,明日再说也行。”她活动手腕,示意他放开,“这会儿困了,明日还得早起呢。”
看着她脱鞋上床后,江樾舟仍立在原地没动,视线直直朝她望过来。
“你都听到了。”
肯定十足的语气。
闻溪坐在床上攥着被子,一时盖也不是、不盖也不是,手就这般顿在了被面上,呆愣了片刻。
所以她该承认、还是继续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