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与温没什么表情地转身往包间的方向走,淡淡丢了一句:“没事,吹了下风。”
在几个兄弟里,王博鸣是最有眼力劲的,如今做的工作也和公关有关,更何况还是这么多年的兄弟,见他这样子就知道不对劲。
“这谁惹池哥不爽了?脸色这么臭?”
池与温咬着烟嘴,要笑不笑地睨他一眼,火星子明明灭灭,倒映在眼眸中。
王博鸣被他这眼神看得头皮发麻,猛地打了个冷颤,举手投降:“我错了,怪我多嘴,哥您就自个儿憋着难受,可千万别跟小弟说。”
兄弟几个关系很好,很多事情都爱拿出来说,除了池与温,他们知道池哥有个酒鬼爹,知道妈妈嫁了豪门,知道他有个随时带在身边的结巴妹妹。
但也就这些,池哥从来不爱跟人说自己的心思,无论是哪一方面的,即便是如今进了集团,应酬喝醉了酒,也只是安静睡觉,从来没人见过他说醉话。
刘兆凯还为此抱怨过,觉得他不把他们当兄弟,王博鸣没说,但心里也这么觉得。
直到高一那年,王博鸣得罪了一帮混社会的人,是池哥去捞的他,一头金毛的社会大哥举着一瓶白酒,说一口气喝完,就把人还他。
王博鸣当时就觉得自己完了,他们知道池哥家里的情况,知道他有多痛恨酒,所以池哥从来不喝酒,连闻到味道都会臭脸的程度,显然这金毛大哥也知道。
但那天池与温喝了,一口气喝完,这么烈的酒只不过是红了脖颈,然后在一众嘻嘻哈哈的笑闹中,带着王博鸣离开了。
只不过离开KTV后,他压着舌苔吐得昏天暗地,脸色煞白,几乎要把胆汁都吐出来。
看到池与温出现在KTV,看到一口气喝了白酒王博鸣都只是觉得感动,但那一刻,看着这人第一次这么狼狈,他突然就意识到,这个人是真的有把他们当成朋友,当兄弟。
这声池哥一叫就是十多年,哪怕这以后大家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各奔前程。
“那个……”王博鸣觑着某人的脸色,小声道,“我听说云杉出版社今天也在这边聚餐,保不准小乔妹妹也会来,要不我去看……”
池与温脚步一顿,神色高深地看着他。
王博鸣被他看得莫名,声音越说越小,后面干脆没了声儿。
半晌,才听他池哥沉着声音,脸色不太好看地问:“什么情况下……才会让一个女孩子穿衣风格大变?比如突然从休闲利落变得,嗯……”
沉默了下,他才缓缓吐出最后两个字“性感。”
这么多年在商场的经验,他能从别人刻意或不经意间的动作分辨出对方的情绪和想法,包括今天的简桥。
王博鸣啊了一声,没想到话题跨越这么大,愣了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道:“场合?比如蹦迪什么的?”
池与温看着他,眉心隆起一道冰川:“不对,再想。”
王博鸣搞不明白这哥要什么答案了,把自己能想到猜到的都说了一遍:“买了新的衣服想要秀一下,换了发型换衣服风格,换了男朋友想要和过去的自己告别,再不然就是有了喜欢的人,想要在心仪对象面前表现一番……”
面前的帅脸越来越沉,王博鸣越说越心虚,忍不住自我反省,难不成是他说错了什么?
“年纪这么大也喜欢?”
这问题突如其来,听得王博鸣一脑门子问号,“谁啊,谁比谁年纪大?年纪大也没啥问题吧,现在的女孩子都挺喜欢年纪大的,觉得体贴会照顾人,不过池哥你说的谁啊?”
许久,池与温黑着脸,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池哥,你还没回答我呢?”王博鸣嚷嚷起来,眼看人越走越远,又道:“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呢?我们包间走这边!”
“我去找人。”男人的声音远远传来,像是风雨欲来的乌云,又低又沉,酝酿着一场不管不顾的疾风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