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听字意,便不听好了。
外面天再次黑下来的时候,荆沉玉出来了。
他神识稍动,本想查看宗门情况,却头疼欲裂,立刻终止。
坐到蒲团上,荆沉玉化出一面水镜,看着波光粼粼中的自己,外貌来看,还是从前那般,不见分毫入魔之相,也没有任何痛苦之色。
可头疼愈演愈烈,让人无法忽略。
荆沉玉不禁想到灵府中的昭昭,他闭目去看,灵府内那心魔还在看玉简,看得很认真,墨黑的发用他的芙蓉玉簪随意绾着,有几缕垂落脸侧,被微风吹动,她眨了眨眼,随手撩开,露出雪白细腻的脸颊。
其实有个他每次见她都会分神的重点。
她脸颊两侧有梨涡,不论是狡猾的笑,恶意的笑,还是讨好的笑,都会露出那两个梨涡。
想到这里,荆沉玉的头更疼了,他立刻睁开眼,将昭昭的一切排除在外,不沾半分。
灵府里的昭昭第一时间察觉到这股视线消失,抬头朝窗外看了一眼,不由轻哼一声。
在这里的时间越长,就越能感知到她和荆沉玉之间的联系。
看来她还真是心魔的属性,并不是穿书事故,意外到了他的灵府。
她能感知他的注视,或者说,她能感觉到他的在意,再或者说,是介意?
不管哪种,感觉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昭昭将手里玉简放到一边,这些玉简大多是介绍外界宗门和地界风光的,荆沉玉大概觉得没什么价值,但对她来说刚好得用。
她又翻起新的一卷,只看了一行就发现不太寻常。
和之前的内容完全不同,它应该之前被人看过,还没归到首卷,现在停留的这一卷正说到心魔,且是心魔会随着修者变强而变强,转弱而转弱。
昭昭猛地想起荆沉玉那次去而复返,还有他那时古怪的话。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
她猛地站起,想到那股奇怪的力量,她没捕捉到,真是遗憾。
原来他在顾忌这个。
今天会走,会大意,大概也是因为她太烦了。
可如果是这样,他怎么会给她看这玉简?
难不成是什么圈套?
昭昭不敢大意,将玉简混在那一堆当中,决定观察观察再下定论。
这一观察就观察出了意外。
荆沉玉次日才入灵府,一进来就发现往日都会跑来迎接的心魔不见踪影。
他以为她是又找地方琢磨坏主意去了,习惯性地闭目搜寻,发现她就在冰屋里,哪儿都没去。
只是她躺在上面一动不动,连胸口的起伏都很微弱。
荆沉玉眨眼间到了冰屋内,俯身查看昭昭情况,果然,她气息微弱,体内魔气在流散,非常稀薄。
她剩下的这些魔气根本支撑不住他炼化,这比他预测的至少九九八十一天要早太多了,哪怕算上今日,这心魔也不过才被炼化了不足一月。
若她现在便转弱,继而消失,倒也不是件坏事,只是会中断他的计划。
荆沉玉坐下来按住昭昭的脉门,出于求生欲,昭昭醒了过来,她也不觉得这里还会有别人,所以眼睛还没睁开时就反握住了他的手。
“我觉得我快要死了。”她声音嘶哑,毫无生气道,“昨天你走了没多久我就觉得很不舒服,浑身没力气,一直到现在,连动都很难了。”
她努力爬起来一些,靠着他的肩膀撑住,这次荆沉玉倒是没躲开,大概也明白她不是装的,他若真躲开,她摔到床上这一下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气儿在。
“我这是怎么了。”昭昭呼吸微弱道,“不是还有很长时间才结束吗?我怎么现在就好像快要被你玩完了。”
“玩”这个字暂时不去评判,荆沉玉按着她脉门查探了一下,蹙眉道:“你体内魔气在大量消耗,却一直没有新的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