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盖头下女子的声音很不耐烦,显然她并未多想,也不是拿这种意义非凡的事调侃他,荆沉玉拧眉片刻,理智地动手帮她掀盖头。
掀不掉。
荆沉玉加大了力道,还是不行。
“不行吗?”昭昭喃喃道,“那我知道了,恐怕不拜堂,这盖头是掀不开的。”
她犯了难:“这可太影响行动了,难道我要先去跟它拜个堂吗?”
江善音可以为了让荆沉玉对她改观,与秘境妖拜堂,被秘境妖折磨虐杀,痛不欲生还坚持下去,牺牲自己照亮别人,解放了无方城,可她办不到。
后面的就别说了,简单的拜堂其实也不太情愿。
她嘴上没说什么,只心里在想,但那种感染到荆沉玉的纠结心情,倒像是要妥协一样。
“不能拜堂。”
他突然抓住了昭昭的手腕,她一怔,因盖头的阻隔,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也就无法判断他的意思。
“路不会只有一条,肯定有其他办法。”荆沉玉看着天色不容置疑道,“万不得已,本君可以以金丹之力毁了这里的禁制。总之你不能和它拜堂。”
无方城是上古大能留下的秘境,其内法宝无数,灵力更是深厚,荆沉玉全盛时期都不一定是对手,拿金丹之力来抵挡,估计也只能解开禁制一时片刻。
但有这一时片刻也足够了。他们有四个人,一人的金丹拿来开禁制,其他三人联手,即便杀不了这妖物也能成功逃出去,到时候再去仙宗求救便是。
只是这样一来,失去金丹之力的荆沉玉就会真的变成凡人了。
他现在虽然重伤在身,却也还是登仙境的剑君,若是金丹都毁了,就彻底完了。
人生能有几个千年?将即将飞升的修为拱手送给他们做筏子,这事也只有他干得出来。
“你想多了。”昭昭慢慢道,“我和夜月眠是魔,你用金丹之力送我们出去,我们也不会来管你的死活,甚至还会为你的死放几天鞭炮。”
略顿:“如果你指望金盼儿,那你就不怕我们这俩魔出去之后会先杀了她吗?”
“魔在你眼里应该就是会这样过河拆桥,做尽恶事吧?”
这个问题并没问住荆沉玉。
他站在被蒙了黑气的月下静静看她,始终抓着她的手腕。
在她等得不耐烦时,他不疾不徐道:“本君自会在那之前与你立下盟誓,若你不应,本君也不会用金丹之力送你们出去。”
……这才像他。
等他们出去按他说的做了,估计连仙宗都离不开就会被就地正法。
这秘境妖死之前,他们报完信得先死。
哪怕荆沉玉承诺这次不让仙宗的人伤害他们,那也一样会让他们成为仙宗的靶子,之后都别想安宁。
夜月眠还好,一直都是靶子,但她想过安生日子,不想经历什么大场面,虽然有做魔尊的志向,可在那之前还是韬光养晦得好。
总之不能答应。
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他要是真敢什么条件都没有就牺牲自己开了禁制,昭昭真的能一去不回头。
他欠她一条命,一命抵一命,很公道。
可惜他不会。
“我拒绝。我不会用你的金丹之力。”
她挣开手就走,去找夜月眠,荆沉玉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涌出一股担忧来。
这担忧来的突然,不像他自己的,倒像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