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是她们小时候第一次见面，喻近期讲的，一个字的差别都没有。傅可的鼻尖倏地一酸，她继续望着电视机，肩上在这时候感受到了一点重量——喻近期的脑袋靠了过来。喻近期但手也慢慢地挽住她的胳膊，自己闭着眼睛，却慢慢地开口讲话：“我当时，其实好难过。”“你明明答应了我，要来我学校，跟我再一起读同一个大学。”“我等了你很久很久，但最后你却改了主意，我当时又气又难受，回家之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当时想啊，我不能操控你的人生，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人，不是说一定要为另一个而活或者怎么样，于是气消了，就开始着手录这个视频。”傅可听得嘴角弯弯：“嗯。”电视播放的视频还在继续，看得出来喻近期很紧张，她的背景就是她的卧室，傅可看见了后面的眼熟的海报。“今天云城天气晴，我搬来了新家，妈妈要我去楼下跟一个小妹妹打招呼，她说小妹妹有点好奇的样子，我去了。”视频里的喻近期手中有一个厚厚的本子，看不太清楚，但是听她念就知道，这是一个日记本，“小妹妹比我矮一点，我知道了她的名字还有年龄，我觉得我们以后，会是最好的朋友。”五六岁的大部分的孩子对“朋友”的概念还不是很清楚，经常性地今天跟这个玩明天跟那个玩，谁都是自己的朋友。但是，又有一小部分人，对着一点的认知非常清楚，喻近期就这一小部分的人。她一边念着，一边翻页，又一边时不时看镜头。她的造型不一样，因为是每一天都在录。傅可从初见那天开始，听到了喻近期念到中学，她抿了抿唇，将身边的真实的喻近期的手拉住，轻轻捏了下。“今天有人向我表白了，可可在一旁出声拒绝，我有时候想，我跟可可之后会怎么样呢？我们会不会关系一直好到死去，可是几乎每一个人都说过，没有谁离不开谁，我想啊，我跟可可关系这么好，我可能离不开她。”念到这里，喻近期喝了口水，她又望向镜头：“那你呢？可可，看到这里的时候，会觉得离得开我吗？”喻近期没有念什么废话，她念的每一条，都跟傅可有关，并且随着年龄的变化，写的内容也越来越深沉。直到高三毕业以后的那个夏天，喻近期也写了日记。“今天可可跟我一起洗澡，我的脑子一片混沌。”喻近期咳嗽了两声，才又继续，“我的心很慌，呼吸也不受自己控制，让可可不要乱看，自己的眼睛却不听话，我知道的，我喜欢可可，我很喜欢可可，但她不一定喜欢我，我要怎么办呢？”傅可看到这里，按了暂停。她微微偏头，垂眸看向已经闭上眼睛的喻近期：“眼睛不听话，什么意思？展开讲讲。”喻近期没勇气看自己的这些片段，但她挡不住声音要攥紧耳朵，现在傅可按了暂停，她明明有些晕乎乎的感觉，被这么一问，立马清醒了。“没什么意思。”喻近期摇头，随手拿了个抱枕过来放到怀里。傅可轻笑：“所以我被你看光了，是吗？”“……”喻近期没回答，因为答案就是一个字。傅可又按了继续，她兴致盎然，哪怕现在很晚了，却一点困意都没有。“我们已经很多人没说话了，可可，录这一段的时候，我好想去找你，跟你道歉。”喻近期手中还是拿着日记本，但是没有翻开，她一脸惆怅的模样对着镜头。傅可高中毕业的那年暑假她们真的冷战了好久。“六月二十三号，云城天气晴，可可的高考成绩出来了，考得很好，我很为她高兴，也为自己开心，因为她要来我在的学校，我不用跟她隔这么远。”“跟可可吵架了，我说话带刺，她说话也伤人，所以还是回到了，能不能离开对方这一个话题，我期待着她能够跟我在一所大学，但也仅仅只是期待，因为我跟她关系这么亲近，也不能左右她的人生提出自己的要求。”喻近期一直念着翻着，直到最后一天，她抬起脑袋，对着镜头又是一笑：“明天就是你的升学宴，我不会不去，并且还将带着这个礼物。”“我很胆小，没有办法像之前跟你表白的男生一样，将你堵在路边，或者是直接给你发消息，跟你讲喜欢你。”“可是……可可。”“我的喜欢并不比他们少，并且我更坚定的是我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喜欢你。”“如果你看到这里，对我没有想法的话，不用特地告诉我，我知道答案。”“如果你……也喜欢我的话，麻烦给我回个话，好吗？”画面到了这里，电视机又回到了文件页面。傅可听的太入神太认真，还没缓过来。她炸了眨眼睛，脑子里有些混乱——她在想自己当初为什么不使用这个u盘。如果在收到这份礼物的第一时间就拆开了，会不会她跟喻近期早就在一起了。喻近期这个人心思敏感人也内敛，能够录这么多的视频已经是一种挑战。她却一直没有打开这个u盘，傅可的鼻尖又酸了。她想到了五一假期的时候，喻近期提起这个，她还问了一下u盘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喻近期回答说：“没有。”可是现在怎么看也不像是没有的样子。里面明明承载了一个喻近期对自己的情感的表达。傅可又偏过头，喻近期也同时看了过来：“挺羞耻的。”“不羞耻。”傅可失笑。喻近期的手轻轻抬起来，摸着傅可的下巴，她的眼神锁定在傅可的脸上，吐出的气息仿佛带了些醉意：“我等了很久。”“我知道。”傅可点头。到今天才看见这个视频，能不等了很久吗？在前面那几年，她几乎没给过任何的回应。喻近期的脑袋又靠在傅可肩上，她的眼睛又闭上，只是左手搭着傅可的肩，指尖在上面轻轻滑着：“可可……”“我在。”傅可将她抱住。“我还是要说对不起。”“哪怕你不想听。”傅可的双唇抿着，没有吭声。还是到了这一步。“我……”“当初知道你爸爸和我姑姑事情之后，我觉得很愧疚，那脑子一热，就来找你了。”“我以为这是我的一种补偿，因为我的身体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