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手交握着,于熙攘不休的人群中缓缓而过,街市两边花灯高挑,又有人捧着一堆莲花灯去河边放,成群结队,呼啸嬉闹着跑过身畔,处处都是喜乐安详的景象,这般红尘,又回复了他昔日所静看的那面貌。
秀行生怕清尊又会出事,到底也未松手,自己也不四处贪看,偶尔回头看他,见他始终淡淡然地跟着,便也安心。
如此出了城门,行过茫茫的夜,渐渐地头顶上星子璀璨,而后月亮升起,群星退避。
秀行便领着清尊,一直往前而行,灵崆便在秀行前头慢吞吞地而行,时不时地回头看看两人。
清尊未曾开口说驾云而行,秀行便也不提,这条路走了许久,直到万籁俱寂,连漫天繁星也似入睡,清尊停了步子。
秀行回头看他,清尊道:“累。”眼睛垂下,扫
过秀行双脚。
秀行四处张望:“师父,这周围并无客栈。”
清尊不言不语,手一挥,周遭顿时浮光影动,从那满目无边的黑暗荒凉中,蓦地多了一座灯光闪闪的屋宇。
清尊道:“睡罢。”秀行正在震惊,心神恍惚中,定睛一看,却见自己竟身在一间卧房之中,还来不及反应,清尊将她一抱,三两步便到了床边。
秀行越发惊慌,叫道:“师父!”这样不大妥当罢?然而清尊却不管不问,将人抱着,和衣卧倒,又将秀行往怀里揽了揽,便一动不动。
清尊身子长大,长手长脚,秀行试探着挣扎片刻,挣不出来,不由地脸红耳赤。
正在静寂里,忽地想到灵崆,心念一动瞬间,却听到有个声音从房间之外传来,是灵崆的声音,叫道:“喂,为何把吾拦在外头,可恶,可恶!”却忌惮清尊,终究不敢闹腾太过,只是悻悻地叫唤两声,便自败退。
当夜,秀行心里头七上八下地,不敢乱动,只偷偷地摸摸身下被褥枕头,都是真的,一时又对清尊的法力大为惊叹。
她心里惊叹,便抬眸看向清尊,却见他肤色如玉,一张秀美绝伦的容颜,双眸闭着,睡得恬静。
秀行呆看片刻,忽地腹中饥饿,因被清尊抱着,想摸摸肚子而不得,只心里想:“早知道,该让师父变点吃食出来,我今日忙了整天,没顾上吃东西呢。”胡思乱想里,到底极累,除去最初的不自在,却也很快睡着了。
一直睡到次日,秀行一醒来,一个激灵便想到清尊,一看身边无人,顿时坐起身来大叫:“师父!”
耳旁听到清冷的一声,道:“叫什么?”秀行循声望去,却见床榻侧边的窗户打开着,清尊正坐在外头,身旁是些灿烂盛放的山花,红的杜鹃,艳的山茶,簇簇涌涌地,似想同他争美,又似只是想亲近他。
如此佳景,竟胜过先前所看的风景万千。
秀行急忙下地,跑到窗口探身看去,见满目花朵
,不由啧叹,然而花儿虽美,却不及此人分毫,秀行咽一口唾沫,道:“师父,你怎么起的这般早?”
清尊道:“早么?日上三竿啦。”
秀行“啊”了声,抬头一看,果然见日头大好,便讪笑道:“啊,是徒儿一时睡过头了。”忽然反应过来,顿时又瞪圆眼睛,“师父,你无事了?”
清尊双眸一抬:“我有何事?”
秀行见他若无其事的淡漠之态,又想到昨日他那副可怕模样,倒不大好说,所幸他现在好端端地便可,秀行便笑笑,挠挠头道:“却也没什么。”
清尊目光一动,盯着她的手腕,淡淡然问道:“手肘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秀行一惊,低头一看,赶紧将袖子拉下来遮住,又后退一步,才道:“没什么,不小心撞到了…树枝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