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安语毕,拉着推车停在某牌零食货架前。她没再开口,而是转向一排排花花绿绿的零食,挑了个不太常见的仔细研究起成分和配方。
虽说平时加班压力过盛时,林予安也会需要零食甜品解压,可毕竟身处三十关口的临门一脚,又是办公室的久坐一族,面对这些总得衡量一下身体能够代谢添加剂的可能情况。
她需要理由说服自己买下,一如正等待程之诲开口说服她。
沉默反复游荡于两排排列紧密的货架之间,若不是超市喇叭正放着欢快的背景音乐,这场景怎么看都有些尴尬。几分肖似新婚夫妻吵架冷战,为了生活又不得不合作出门购物。
当然林予安浑然不觉,而程之诲正出神地思考着什么。
“其实我也不清楚究竟能带着他们走多远。”过了许久,久到林予安研究完手上的配料表,实在心痛地将东西放回货架,又准备伸手拿下一样时,程之诲先她一步伸手取下了林予安目光锁定的,最上层的某品牌新品。
林予安接过那袋红色包装的玉米片扔进购物车,歪着脑袋感叹到:“你们玩音乐的,还真是坦诚得令人害怕。”
都说是来借钱的了,不影响找点借口给价款人画饼吗,现在这种迷航现代社会,还带着她弟一起迷航的架势是怎么回事?
林予安不理解,且大为震惊。
程之诲的态度倒是一如刚才,哪怕是这种没底话依旧不见半分心虚,显得不像是来借钱而是陪逛超市过程中,顺带讨论一下人生规划。
“Andrew是我带去et的,后来我最落魄的时候又遇上了Landon。或许离开我,他们每个人都能过得更好,可我被他们选择了。”
“那不到最后,我绝对不会放下他们。”
林予安又随手扫了两包零食,而程之诲就这么跟在她身后推车,除了语句里的锐利乖顺得仿佛让人觉察不出本性里的乖戾。
林予安忽然意识到,程之诲这样的人本身就无惧失败,哪怕再有十年又落入这样的困境,他依旧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从最根本的,他们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一种在有限自由的度量里自由,一种被规则现实束缚还甘之如饴。是她下意识用自己的思考方式衡量别人的思维了。
林予安吐槽着被自己逻辑绕进去的自己,挑了另一个问题问道:“说起这个,我还挺好奇林夕从是怎么找上你的?”
“准确说是我找上他的。”
“我知道你是新海大学毕业的,不过按年龄算林夕从大一的时候你都大四了,你怎么找祂?”林予安笑道,“我是不信林夕从本科的时候就能加上你的联系方式,要是真的,看他现在的追你的模样,我可能早就被他念叨死了。”
难得程之诲被话噎住,可林予安这话不假,团队里有个随时安利他公放以前作品处刑的成员,有时候确实很窒息。
“起诉公司以后我和Andrew筹划着重组乐队,可是从前人际沟通的事都是经纪人和et的贝斯手居多,某种程度上程之诲在这个圈子并没有太多人脉或朋友。”
这就是娱乐圈吧,从一开始et是为了捧程之诲组建的,结果期间各种原因公司放弃了程之诲,转而选择了原团队的贝斯手,一个模样足够阳光年龄更小的男孩。
“后来我联系了以前社团的朋友,他去年刚从新大研究生毕业,私下也一直在组乐队,就给我推荐了几个人。”
“其中就有林夕从?”
“Landon的贝斯技巧不算最好,选他有一部原因是因为你。”
“我?”这回林予安是真的诧异。
“一审判决我不太满意,而你是我认识的最好的律师。”
一瞬间林予安觉得自己大脑有些过载,缓慢加载并整理了一下目前的信息,程之诲的意思是林夕从在乐队组合上并非最优选,而是因为他姐的附加价值?所以程之诲,一开始就抱着套路她代理上诉的意思?
“你之前就认识我?”
“我们是校友,同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