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言也没管他,等到一周的课备完,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指向夜间九点四十。
浴室磨砂门后映出霍述弯腰洗脸的身影,不稍片刻,他带着一身的潮气出来,从身后搂住林知言,将下颌搁在她的肩头。
吧嗒一声,水性笔从桌面滚落,溅开两点墨渍。
林知言简直怀疑霍述精力过剩,亦或是有某种成瘾的肌肤渴求症,轻咬慢吻,又有点擦枪走火的架势。
林知言强撑着理智推开他,眸光潋滟,皱眉用食指比划了个手势:别乱来,她房间里可没有随取随用的小雨伞。
霍述轻笑,到底收敛了放肆。
他咬了咬那片带着助听器的耳尖,像是一时兴起:“幺幺,你上次怎么说话来着?”
林知言一怔。
她没有回应,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抬头堵住了他那两片勾笑的薄唇。
她不愿开口了,这个念头让霍述的心脏蓦然空了一下。
像是一脚踩空,往什么地方坠去。
意识到自己在希冀什么,他的面色凝了凝,目光霎时空洞。
冬日的月一片凄清,像是黑冰中冻着一弯霜雪,没有暖气的小公寓逼仄寒凉。
床垫微动,是熟睡的林知言翻了个身,脑袋无意识往他怀里拱。
霍述低眸看着她恬静柔美的睡颜,也侧躺着与她面对面,抬手隔空描摹她的眉目,从眼尾到鼻尖,最终停留在她寂静的唇瓣上,轻轻一按。
“怎么这么傻。”他眸若深潭,无声喃喃。
昨晚窗帘没拉,林知言被清晨的冷光刺醒。
迷迷糊糊睁眼坐起,霍述已经穿戴齐整了,一身藏蓝的西服给他过于年轻的面容增添了几分俊美的成熟感——林知言半夜醒来过一次,睡眼朦胧间看到霍述下床去开门,似乎有谁来过。
现在看来,昨晚恐怕不是做梦,应是霍述让助理或者司机回去取了更换的西服来。
霍述难得穿正装,量体裁衣,掐出完美的比例,真是赏心悦目。
就是气质有些冷,面无表情地站在穿衣镜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知言托腮坐在床上,摸索到手机,转换语音:【今天是有什么重要场合吗?】
镜子里,霍述目光一凛,空洞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回过头来时,他已挂上和煦的笑容:“醒了?我下楼买了早餐,放在厨房里。”
【谢谢啦。】
林知言托腮笑,【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这身衣服好像缺了点什么东西。”霍述神色如常。
林知言掀开被子,膝行爬到床尾,打量霍述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西装领带,目光落在他空荡荡的左胸口袋处,想了想……
【是不是缺块手帕?】
她在杂志上见过,一般高档的社交场合,绅士们都会在西服左胸处放一块折叠好的口袋巾。
“好像是。”
霍述显然想起了两人的初遇,刻意放缓的语气显得意味深长,“也不知道我的帕子,送给了谁。”
林知言心虚地别开视线。
那天的糟心事实在有点多,那方脏帕子,早不知道塞在哪个无人的角落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