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松言从小就不会跟人争辩,做什么都淡淡的,只在童倦这件事上跟她强硬过。
徐采柳见他不说话也明白他的想法。
“你今年十八岁,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十年、二十年,每一天都像是煎熬,那个时候你还能这么坚定的说不后悔吗?”
顾松言沉默片刻,说:“我喜欢上童倦的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没想过能得到,既然我抓住了就不想放弃,我知道您不喜欢他,他也不希望我因为他和您对立。”
徐采柳眼眶微热,闭了下眼又回想起邓书仪的话。
她走了之后自己想了整整一下午,从她第一次见顾玉书开始,是不是都只是她一厢情愿会错意了,松言会不会步自己后尘。
“松言,妈妈只是不想让你跟我一样,你懂吗?”
徐采柳之间捏着一枚戒指,是顾玉书曾经寄生在里面的那个,她语气很低带着一丝茫然和落寞,“我二十二岁的时候就认识了你爸爸,那时候他真的很好。”
“我那时候义无反顾的跟他结了婚,可是婚后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尤其在我有了你之后,他变得冷漠、我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于是尝试着改改性子,可他依然不肯看我一眼。”
徐采柳看着戒指,轻轻聚起一个比哭还苦的笑,顾松言不会安慰人,只好轻轻握住她的手指予以力量。
徐采柳掐着他的手,眼泪从尖瘦的下颚低下来落在两人的手上,“我就想啊,他肯定不知道我有多爱他,不然怎么会那么多年都不肯有片刻的心软。”
“这个世界也有很幸运的人,像书仪那样从出生开始就一路顺遂的也大有人在。我知道我不是,我没那么幸运,但松言,妈妈不想你跟我一样,你懂吗?”
顾松言伸出另一只手覆盖住她的手背,不管是否离奇,将顾玉书消失之前的话删减掉部分告诉了她,“他一定爱您,只是来不及说了,要说幸运,他才是那个不够幸运的人,没有早一点看明白自己的心。”
徐采柳面色僵硬,喃喃把顾玉书留下的那句话重复了几遍。
顾松言知道她需要时间缓冲,起身交代她记得吃饭便拉开门出去了,徐采柳压抑到极致的哭声响起,呜咽着藏着无尽的痛苦。
他第一次见徐采柳掉眼泪,更别说这种脆弱的样子,他有些后悔自己把这些话告诉她了,平白让她难受。
但他不说,徐采柳永远过不去这个坎儿。
顾松言在门口坐了很久,收到了来自徐采柳的微信。
“妈妈希望你幸福,不要像我一样。”
顾松言顿了顿,回复:“我知道,您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
徐采柳知道他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长吸了口气将眼泪眨回去,带着如释重负的笑,打下了沉重的几个字。
“告诉童倦,明天早上我想吃他亲手做的那个白糖糕,要少放点糖,妈妈不爱吃甜的。”
顾松言手机一下子掉在地上,反射性起身一把推开门,“妈。”
徐采柳抬起头,红着眼睛却在笑,一瞬间像是变回了他小时候那个温柔的徐采柳,而不是雷厉风行的徐砜。
“妈妈太怕孤单了,你要告诉童倦,以后你们两个上大学了、工作了无论去哪儿,得常常回家。”
顾松言用力点头,“好。”
邓书仪回到家时童倦刚睡着,陪着顾松言熬了一夜实在困了。
她在床前站了一会,出去给童立诚打电话,那头果然安静了。
“你烧坏脑子了?”
邓书仪:“你当年捡他回来的时候咱俩脑子都烧坏了也不多想,那么一头狼咬着个孩子,就算没给吃了,怎么还能连个牙印儿都没有,虽然体检没毛病,但是你记不记得他被应沛绑架那次,有两颗小尖牙冒出来,现在想想……”
童立诚挥手让部下先走,自己进了办公室才压低声音说:“你觉得徐采柳说的有几分可信?别因为她是你闺蜜你就百分之百相信,万一她是故意骗你呢,这几年她本来就对咱们有点敌视。”